小姑娘道“中！”说完便转身出去了。她的一口土话让杜秋声听了哭笑不得。
小姑娘再回来的时候，带了一碗粘稠的糊糊，上面飘着海带豆皮花生，看起来像大杂烩。杜秋声道“这是什么！黏糊糊的。”
小姑娘道“这是胡辣汤，可好喝了。”
杜秋声道“你们这里的汤都是这样的？”
小姑娘“嗯，咋了？俺最喜欢喝胡辣汤了。你也尝尝呗。”说着用勺子喂了杜秋声一口。
杜秋声觉得味道还不错，又热乎，于是道“还行吧，凑合着吃吧。诶，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道“俺叫方玉茗，就是这么写的。”说着用树棍在地上歪七八钮的写了名字。
杜秋声道“你住哪里？”
方玉茗道“俺在前面的永安街沈老爷家里住，俺是他们家的下人。”
杜秋声道“你自己家呢？”
方玉茗低头道“俺木有家。那年黄河发大水，俺爹娘早就不在了。要不是沈公子把俺捡回去，俺还在街上要饭哩。”
杜秋声道“沈公子？”
方玉茗道“嗯，他可是个大好人！他还是个读书人，学问大着哩！俺的名字还是他起的，也是他手把手教俺写的。”
杜秋声冷笑道“手把手？男女授受不亲，亏他还是个读书人，斯文败类！”
方玉茗道“别这样说沈公子，俺只是个下人，有啥授受不亲的。”
杜秋声道“下人？所以你便不知自爱了？”
方玉茗道“俺的命都是沈公子给的，要是没有他，俺早就饿死在街上了。给俺吃给俺住，还教俺识字。俺感激他，敬重他。有啥不行？”
杜秋声一本正经道“不行！因为……因为你是下人，就该守规矩。”
方玉茗好像想起来什么，道“对啊，本来要给你送到客栈的，可是俺又抬不动你，你现在能走不？赶紧去找个客栈吧，俺以前要饭的时候也睡过这里，这里晚上冻死人哩。”
杜秋声道“你扶我起来。走吧，送我去客栈。”
方玉茗扶着杜秋声来到一家小客栈，问掌柜的“老板，你这里最便宜的房啥价？”
掌柜道“五十文一天。”
方玉茗把身上搜了一遍，道“哦，俺正好还剩下五十文，先开一天吧。”
等把杜秋声送到客房，方玉茗又打了温水帮他擦脸，然后道“你先休息，俺走了。明天俺再拿点钱来，给你续两天。”
“为什么帮我？”杜秋声道。
“不为啥，俺不帮你，你一个人在破庙里咋办？当初要不是沈公子救了俺，俺也活不到现在，人帮人，没有为啥。”方玉茗道。
杜秋声是个商人，从他有记忆开始，他的生活便是一边银子一边货物，一切都是等价交换。他第一次见到方玉茗这样简单热心的女子。躺在床上，他有些盼着天亮，因为方玉茗说过，第二天还会再来的。
果然第二天方玉茗来了，还拿了一锭银子，道“俺跟公子说了你，公子还给了十两银子，让给你做盘缠。你省着点花，差不多也够回家了。”
杜秋声道“你还没没问过我家是哪里的。若我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十两银子不够呢？”
方玉茗这才问道“对啊，你是哪儿的人？”
杜秋声道“徽州。”
方玉茗道“徽州是啥地方？南方还是北方？开封府以外的地方，俺都没去过。”
“南方。”
“那盘缠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