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恨。他是静儿的爹，我为什么要恨他？”方玉茗道。

    其实方玉茗自己也不知道对杜秋声是什么感觉。当初他的欺骗，让方玉茗欲哭无泪。然而杜秋声如同一个严厉的老师，一步一步逼着方玉茗慢慢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有时候方玉茗会把杜秋声和沈梁比较。沈梁一直温润如玉，从来不会粗声粗气和她说话。方玉茗也知道自己很蠢很笨，学东西慢。可是沈梁总是那么有耐心，从来不会讽刺她，责备她，从来不会提及她之前是个要饭花子的旧事。沈梁给了她做人的尊严。然而杜秋声很快就把她的尊严踩得稀烂，让她明白尊严是要自己去挣的，不是别人施舍的。

    夜深了，静儿在睡梦中呓语“爹，你什么时候再带我去城里玩？”血缘关系真的很奇妙，只要杜秋声稍微施舍一丝父爱，静儿便对他言听计从，十分依赖。

    想到杜秋声后天就又要走了，方玉茗心中竟然有了一些不舍。今天在望春居的事，让她知道杜秋声也不容易，人在江湖，哪能时时刻刻都风光无限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大少爷忍的了别人都不能忍的，以后必定能做成别人都不能做的。”方玉茗心中道。

    到了杜秋声离开家的日子，一大早居然下起雨来。方玉茗打着油纸伞，背着静儿，跑了几里的山路，鞋袜都湿透了，早早等在官道上。杜家的马车走了过来。

    “大少爷！”方玉茗喊道。

    杜秋声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眉头紧锁，道“你有病啊！下着雨，把静儿带出来干什么！”

    “爹！”静儿叫道。

    方玉茗把连夜做好的钱袋拿出来，道“我会乖乖等着大少爷回来。”她想送点什么给杜秋声，可是杜秋声什么都不缺。商人都要随身装点碎银子，钱袋是要用的。方玉茗便做了个钱袋。

    “扔过来！”杜秋声道。

    方玉茗用力一抛，杜秋声伸手接住。

    “爹！”静儿又叫道。

    “滚回去！”杜秋声在车里回应道。然后马车便扬长而去，溅起的泥点子沾在方玉茗的裤脚上。

    杜秋声一直认为一个男人若是被女人牵绊住，他就完了。所以他有些生气，他不敢再回头，再回头他就走不了了。打开钱袋，里面是一枚精致的平安扣，他露出微笑，将钱袋贴身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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