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这个习惯,底下人耳濡目染之下,不仅服侍主子们的时候很用心,也很注意自己的整洁。
每个人不把自己收掇的干干净净,身上没有一丝异味,都不敢到殿内来。就连院子里负责侍弄花木的月姑、红绡等人,做完了活儿,都会把手用香皂洗的干干净净的。
楚煦听到明天就能有红被子盖了,高兴地抱着被子倒到榻上,躺了没半盏茶,又坐了起来,皱着小脸很忧虑地说道:“三哥儿会在我榻上溺溲吗?”
小皇子才满月,排泄不受控制,说溺就溺了。
前两天楚煦亲眼撞见他才解了脏掉的包布,还没来得及换上干净的,就突然溺起来。不止湿了垫布,连褥子都濡湿了。侍女们连忙把褥子换了,脏了的抱出去,原该要丢掉的,可范雪瑶嫌太糟践东西了。幼儿照料的再勤快,也架不住意外发生。怎么可能会不弄脏被褥。有的孩子到三四岁了还溺床的都很常见。
如果每弄脏一次,就要打一床新褥子,那要毁掉多少棉花多少料子?
可是棉絮又不能洗,洗过就结成一团了。所以她就叫侍女把脏掉的那一块棉絮挖掉,重新弹做褥子。被面和被里用肥皂洗干净就成了。除了一点人工,只费不到几两重的棉花。
楚煦亲眼见过三哥儿乱溺,害怕弄湿自己榻上的褥子,到时候大家以为是他溺的怎么办……
春蝶笑道:“小皇子身下会铺一张垫子的,脏不到榻上,瞧,这垫子厚着呢。今儿是奴婢和徐乳娘上夜,大皇子放心歇息吧。”
楚煦放心了,重新躺下来,侧身望着春蝶在边上铺置,那头乳娘半敞着衣襟,抱着小皇子哺喂。她喂得很用心,哪怕弯着身子腰有些酸痛,也没有动弹。
只因她们几个乳娘都是才开始哺育小皇子几日,在这之前都是范雪瑶亲自喂的,只有偶尔太困倦了,或是抽不开身时才让乳娘喂几口。小皇子并不恋着她们。
徐氏很想最后能够留宫,于是便处处小心,不争先不抢阳,只求服侍的小皇子周全。好叫贵妃看了满意,最后点她留宫。
楚煦看着看着,突然道:“我以前也是这样吃奶的吗?”
春蝶一愣,微笑道:“大皇子是娘子诞育的首个孩子,娘子可疼你了,足足亲自喂了你两个月呢。宫里没有宫妃亲自哺乳的规矩,是娘子央了官家点头,才能亲自喂你的。后来乳娘才奶得你,过了没几个月,就开始吃辅食了。”
楚煦点点头,白净的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娘喂了他两个月呢,三哥儿才一个月!越想越开心,双手捏着小被子盖着半张脸,哧哧地偷笑。
春蝶铺好被子,打发吃过奶开始打哈欠的小皇子睡下,和乳娘一起在榻边的地方铺了条毡垫,背倚着榻坐着上夜。因为一晚上就这样坐着很犯困,不小心就打瞌睡了。而范雪瑶宽厚,就准许她们两人一班上夜,轮着睡上一会儿。
徐氏是新进宫的,她不放心,就让徐氏先睡了。
春蝶坐了半日,听见西边里头有动静,不一会儿有人进来,灯火照的东边这头都有亮。窸窸窣窣好一会儿,又出去了。忽然有脚步声过来,蹑手蹑脚的,春蝶直起身子望向屏风边。
画屏进了房间,探头进来,屋子里灯烛早早用黑布罩起来了,一片黑,借着外面映进来的一点儿光,她瞅见榻前坐着两个人,一个怀里抱着个鼓囊囊的布包,低着头,睡着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