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五不理她,她就真哭了一炷香的工夫。
方敬宽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
时间一到,江五朝嬷嬷们点了点头。
底下人拖着江烟儿走了,瞬间院子里只剩了江五带着丫鬟并一个老嬷嬷,对着方敬宽。“我父亲要见你。”
方敬宽并不惊讶江府丞如何知道此事,只问:“在哪里?”
老嬷嬷道:“我引你去。”
方敬宽看着江五。江五却再没说什么,带上丫鬟离开了。走之前那表情,仿佛多与他说一句话都是耻辱一样。
方敬宽随着走出,目送她的背影绕过亭台花墙,直到看不见了,才在嬷嬷的催促下去见江府丞。
江五却没走远,在一处花架拐角停了脚步。
方敬宽跟着她出院子她是知道的,而且不知为何,她能清清楚楚感觉到自己一直被他盯着,后背一直不自在。及至此刻被花墙遮挡着,她就想回头看一看,验证自己的感觉是否真实。
“姑娘?”秋果对主子的停步感到奇怪。
江五默不作声站了半晌,最终什么也没做,继续朝前走了。
可眼前却浮现出方敬宽肆无忌惮的目光来,恼人地挥之不去,弄得她心情越发差了。又想起自己和嬷嬷们吓唬要处死方敬宽,那人还笑得出来,心里就觉得别扭。于是去到方太太那边的时候,方太太在前头陪客,只有老嬷嬷在审问江烟儿的奴才,偏生梅姨娘听见风声赶了过来,呵斥着不让审,心绪糟糕江五就冷着脸走上去,将一肚子不舒服都发落到梅姨娘身上:
“梅氏,你的脸面是太太给的,不是你自己挣来的,你别打错了主意,真以为踩着太太你才会好么?也不看看你的身份!当年挑唆你侄女做丑事便罢了,梅家我们懒得管,可你挑唆到江家来,便是老爷太太肯容你,我也容不得你。来啊,把她跟前的奴才都捆了,等太太回来统一发卖遣走!”
梅姨娘在府里这些年也不是白熬的,并非任人拿捏的主,当即便哭喊:“谁家小姐管人管到父亲屋里头了,传出去不怕人家笑话!我们江家这些年总被人指点,带累着烟儿几个孩子都不好说亲,到底是谁的毛病?你要捆我的人,先问过老爷再说,她们都是跟着我一同伺候老爷的……”
江五冷冷看她哭,走到椅子上稳稳坐了,板着脸说:“我不和奴才拌嘴。”
在对付梅姨娘这件事上,江太太跟前的人和秋果夏果等绝对和江五一条心,当即就有个体面的嬷嬷上前呵斥道:“满府上下哪个人不是伺候老爷的,若都如此说,那还谁都不能发落了,规矩是摆着看的么?家宅之事太太说了算,倘若处置几个奴才也要老爷发话,才真是让人笑掉牙!现太太忙着,自然五姑娘说了算,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五姑娘发话吗?”
于是堂前伺候的婆子们不敢怠慢,七手八脚上前把梅姨娘带来的四个仆婢捆了放倒,一路拖到了后头空屋子里,跟关江烟儿的屋子一墙之隔,都有专人看守。
梅姨娘不提防动手,事先没带几个人,现在后悔莫及,索性坐到地上大哭起来,嚎啕不止。
江五碍着身份不能直接处置她,但也不是肯吃亏的,当即让人去找梅姨娘生的孙子孙女来:“几个孩子年纪也不小了,让他们过来看一看,学一学,日后长大成人也好知道如何处世。”
梅姨娘越发哭得厉害,一边哭一边阻拦下人去找孙儿。
正闹着,二门上的婆子飞快来报:“老爷进来了!”
梅姨娘当即收声,改嚎啕大哭为梨花带雨。江五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命人去请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