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庙的事又浮上来,新仇旧恨,她一肚子火没处撒。眼前方敬宽的脸和那夜“左风”的脸互相重叠着,她这才醒悟那左风的确看起来有些眼熟,只是眉目更深些,像海上来的异域人。现在想来,显然是乔装之术画成的了,最可恨是这厮故意装出另一种声音和她说话,半个多月,让她对京里那位登徒子半点联想都没有!
“五小姐,出去说话?”
“我跟你没话说,你走!后会无期!”
“这样讨厌我……”
江五不理他,青着脸跳过翻倒的椅子往门外去,打算一路骑马回驿馆。她现在没有理智可言,只想狂奔撒气,半个月来的种种走马灯似的在脑袋里闪过,越想越气。
一路被那家伙看笑话了,丢人!
娘娘庙里最狼狈的样子被他看见了,丢人!
从始至终,他都把她当白痴看吧?真丢人!
雄赳赳离家出走,全让人家当玩意耍了,丢死人了!
气得说不出话,动手又打不过人家,她也唯有夺路而逃,找个没人的地方生闷气撒泼去。砰!砰!她不寻路,径直朝外冲,前头有什么挡着就一脚踹翻什么,快到门口的时候胳膊却从后猛然被人拉住。
是方敬宽。这家伙又朝里丢了一块碎银子,“结账!”然后牢牢扣住江五的手臂,不让她走。
江五腾然脸红,“放开!”男女授受不亲,她穿着男装也不能被人随便拉扯呀。
方敬宽的手却像钳子,“找个地方,咱们好好说会话。”
江五只管挣,不理他。方敬宽道:“别闹。”
江五还挣。两人堵在门口折腾,街上来往路人都投来好奇的眼光。“冷静点。”方敬宽又说。
江五都快气疯了,怎么可能冷静。“放开我,滚开!”拳打脚踢就差下嘴咬了,可怎么都挣不脱。
“姓方的你个……”
后半句没说出来。方敬宽一把将她拽进了怀里,把她戴了男子方巾的小脑袋按在胸口,一面朝观望的路人赔笑:“家里弟弟闹脾气,各位见笑,见笑。”
路人们谁会管这种事,看个稀罕也就走了,大家忙着赶集逛街,连脚步都不会停留。江五耳边听得咚咚的心跳声,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某人抱住了,登时又惊又怒,被强烈的男子气息冲击着口鼻,她一时不知所措。
脸上火辣辣地烧起来,愣了一下,她才想起不能坐以待毙。“放——开——我——”尖叫声简直震耳欲聋,把不远处看热闹的店小二吓了一哆嗦。
“嗓门真高……”方敬宽也被震得耳朵疼,索性把她往肩膀上一扛,径直扛起上了马,两人一骑朝城外而去。罗恭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把剩下的两匹马带着,笑呵呵跟在后头不远处。
江五一路拳打脚踢,怎么打都没用,嘴巴在喊完半声“救命”之后也被捂住,气急败坏被带出了城。她暗骂城门官废物,眼见着有人挟持怎么不管啊!
“闹什么,多大点事。”一路跑到离城老远的荒僻之地,方敬宽渐渐放慢马速。江五被颠得骨头都快散了,挣扎着要下地,这次他没拦着,片腿下马,把她放在地上。
野山绿树,羊肠小道,江五左右看看,只看见罗恭在十丈开外晃悠。“你想怎么样?”她怒视。
方敬宽微笑着商量:“咱们去海城吧,我去办点事,你去逛逛。听说那里风物奇特,货产丰富,有许多内陆见不到的稀罕东西,不想瞧瞧吗?”
“我不去!去也不和你去。”
“你是我未婚妻子,难道还要和别人去?”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