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青画:“……”
也是挺厉害的,衙门的墙角都敢听,还没被人抓住。
乌尔继续说:“就听里面传令官说云州有叶氏叛乱,已经控制住云州八县,如今正要往安南府去,因安南府近在眼前,整个怀远县便陷入危险之地。”
这孩子倒没读过书,不过记性很好,居然把这话一字不差背了下来。
颜青画眯起眼睛看了他一眼,又偏过头去瞧荣桀。
荣桀也是没成想他还有这本领,倒是对他刮目相看:“你做的很好,只是下回务必不能任意妄为,衙门里还是有些高手在,若是出了事山寨实在鞭长莫及。”
别看荣桀大字不识一个,说出来的话真是有条有理,叫颜青画又跟这诧异一回。
乌尔低着头,缩到一边不再说话。
荣桀大马金刀坐在位置上,他双目明亮有神,直视前方。
“所以,你们刚才到底想说什么?”
上面的几位当家都没讲话,下面一个三十几许的汉子不由急了:“大当家,云州既然都有人反,那我们……”
早些年他们被朝廷逼迫,不得已才落草为寇,那些怨恨都憋在心里,不发出来实在是不舒坦。
这会儿终于有了前人指路,一根筋的庄稼汉们便又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也想跟着干。
荣桀沉着脸,又看向其他人,问:“你们如何想?”
上面的几个当家的他毫不在意,他们都是聪明人,心中所想同他或许不全一致,却也差不了太多。
就是下面的弟兄们需要好好安抚,所以他请了颜青画来,知道她最是有办法。
下面的弟兄们七嘴八舌,有的说要一起反了,又得却说留守山寨没什么不好,自给自足也很安稳。
还有的说要去云州投奔叶氏,跟着一起扯旗。
荣桀差点没被他们气笑。
他们几个费尽心思养活山上山下这么多人,想要叫大家都有好日子过,只可惜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秤,秤砣是握在自己手中的。
颜青画听见他喘气声都沉了,知道他是真的动了气,也不由跟着皱起眉头。
她伸手拍了拍荣桀攥成拳头的手,突然开口道:“弟兄们,且听我一言?”
颜青画声音清润,既不娇软也不硬挺,她的嗓子仿佛天生带着一把春雨,甘霖一般滋润了每一个人的心田。
“我是刚来山寨的,对咱们寨子许多事都不了解,感谢大当家尊重我,愿意给我讲话的几乎,我便托大讲几句。”
“我听大家的意思,有的想反,有的不反,又有的说要投奔叶氏,五花八门各有各的理由。”
颜青画顿了顿,微微一笑:“但我知道,大家都是为了寨子着想。”
这一点确实如此。
弟兄们维持住这个山寨不容易,无论想到什么法子,都是想让山寨村民过得更好,叫大家都能吃饱穿暖,再也不用受人欺凌。
“我跟大当明白大家的用心,也很感动,只是有些事不能只看表面。”
“云州的事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叶氏到底是谁?他为什么反?如何反的?朝廷又是作何打算?他们会不会派兵镇压?这些事情都是未知,对吗?”
她这一串质问掷地有声,下面的弟兄们面面相觑,都低下了头。
这些问的不是单纯的问题,而是明晃晃问他们:做事之前能不能动动脑子?
读书人说话慢条斯理却振聋发聩,刚才几个吵得最厉害的这会儿不由有些羞愧,觉得自己真是头脑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