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婉双眼儿一亮,斜了清欢一眼,俏生生福了个礼转身去备水。
清欢没理会她,只扭脸继续道:“今日主子大喜,怕是酒席上没用多少吃食,光顾着饮酒。这般最容易伤身子,王妈妈在灶上温了鸡汤,奴婢这就叫王妈妈下碗鸡汤面来。公子夜里不爱进食,可这鸡汤面易克化,不碍事的。公子多少用些?”
酒水灌了一肚子,他腹中确实一阵一阵火烧,他哪儿还吃得下?
正要摆手拒绝,见纱窗上一个黑影又晃动了,屋里还坐着一个小姑娘呢。念着屋里人,他突然问了一句:“今日少奶奶可曾用了吃食?”
清婉温柔的声音卡了下,似乎没想到自家公子会突然这么问。
不着痕迹抬眼瞥了眼周博雅的脸色,见看不出喜怒,她牵起嘴角道:“喜娘今儿临走前交代过奴婢。说是新嫁娘嫁进夫家这日,是水米不能乱沾口的。奴婢们其实也不懂,听说是规矩,怕不吉利,万万不敢打破……”
那不是一整日都未曾进食?
这怎么行!想起郭满那副风大点儿都能被当风筝放着玩儿的身板,周博雅皱了眉:“去备些易克化的吃食来。”
清婉面上笑一窒,顿了顿,屈膝应是。
人一走,周博雅也到了门前。
郭满顶着十几斤的凤冠仰着脖子靠在双叶身上睡,要不是双喜扶着,都能睡他个四仰八叉。只见两丫鬟听到门口动静,立即刷一下站起身。可怜郭满冷不丁失去依靠,差点没一脑门磕床柱上磕死自己。
她慌里慌张坐直,凤冠将将扶正,那头周博雅推了门进来。
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惊心。双喜双叶一人捧着喜秤的托盘一人捧着合卺酒的托盘,一左一右地站在床柱边,低头完全不敢看他。
周博雅款款地走过来,高大的身形落下的影子一下子便牢牢将榻上娇小人影罩了起来。虽然带着酒气,却意外的不会惹人厌。他先是看了一眼双喜再看了一眼双叶,不疾不徐地伸手取了喜秤,然后对准了盖头。
轻轻一挑,露出底下一张脸来,周博雅见了心里猛地就是一咯噔。
没他一只手大的小脸儿,瘦巴巴的,脸颊没肉。一双黑黝黝的眼睛显得十分醒目,大得离奇。好在肤色白皙,灯光下,仿佛一只白皮的猴儿。
他第一个反应是,丑,第二反应是,矮小,第三个发应是,前后一样平。
喜娘是金氏找的,给郭满上妆自然做不到用心。
双喜双叶眼睁睁看着她先是糊一层脂粉,然后开了胭脂盒挖一小块涂手背便一点点往她脸上抹。眨眼的功夫,郭满脸颊一边晕出一团高原红,眉心还糊弄似的点了个红点儿。郭满又生得瘦弱,打眼一瞧,跟那满山头蹦跶的猴子没两样。
郭满看不清,铜镜里头模模糊糊的,只能看到一晃而过的白影和白影上两团红。
“如何?”她转过来问双喜双叶,“尚可么?”
双喜双叶闭上了眼,一幅恍若被利刃刺中的伤眼神情。
“姑娘,你……”她们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时候,她们满脑子都是猴屁股,“兴许是奴婢们的见识太少,这新嫁娘妆容,当真是……”
不用说,什么都不用说,她懂了。
“两位姑娘这就是你们不懂了,”喜娘一听这话顿时就不高兴了,腰一掐教训道,“肤若凝脂,两颊晕红,再配一张红润润的樱桃小口,新嫁娘都这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