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的问道:“嶟哥哥?”
易嶟阴沉着脸,反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林香莲似是受了惊吓, 嗫嚅道:“我……我就是记得当时秦叔叔在村子里四处跟人说, 春娇姐姐进城给相爷做通房享福去了。我想着、我想着, 要是春娇姐姐真个给人当妾了, 怕是不能这样随意出来的,所以随口问问。”说着, 她又赶忙添了一句:“如果不是,那当然更好。”
易嶟默不作声, 停了一会儿,方才沉声说道:“什么叫做如果不是,那当然更好?春娇现下是住在我家, 她之前怎么样, 我和大哥都不放在心上, 你又操什么心?”
林香莲没料到一向和善的易嶟竟会这样苛责自己,尽管自己对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 但被他这样当面一通斥责, 心中还是忍不住的委屈。
她双眼微红,连忙低下了头去, 软软的问道:“我说错话了,让嶟哥哥生气了?”
易嶟只觉得有些烦躁,他以前怎么没发觉, 无论大小事, 这林香莲动辄就哭, 小家子气的让人难以忍受。
然而,他到底是个大男人,不会和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一般见识。
易嶟叹了口气,压下满腹不快,说道:“我不是生气,但是春娇才回来,你同我说也就罢了。要是哪天说走了嘴,跟村里人也说起,对春娇的名声不好。”
林香莲心中不以为然,暗暗腹诽:她当年进城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对名声不好?肚子里虽这样计较,嘴上却不敢说出来,只乖巧的点了点头,说道:“嶟哥哥说的对,我记住了。”
两人说了几句话,那刘大夫从屋里走了出来。二人连忙起身,林香莲迎上前去,问她母亲的病症。
刘大夫将方才的话说了一遍,又说道:“这些日子,注意给病人保暖,你这屋子也忒冷了些。再有,多弄些好的吃食,病人须得补补身子。”说完,就坐在桌前写了药方。
林香莲收了方子,说道:“多谢大夫走这一趟,留在家里吃了饭再去罢。嶟哥哥,也吃了饭再走。”
刘大夫瞧这样子,竟是不打算付诊金了,脸色顿时垮了下来,正想说些什么。一旁易嶟说道:“不必了,我先送刘大夫回去,待会儿还要替林婶儿抓药,就不吃饭了。”说着,替她把诊金付了。
这乡间大夫出诊,主家少不得要款待一顿饭的。今日是十七,照例要吃一顿饺子,刘大夫本意是想留下吃了午饭再走,但看这家的境况,饺子怕是端不出来了。他嘴上虽没说什么,眼神里却忍不住透出了鄙夷的神色来。
林香莲为人敏感,顿时察觉出来,心里十分的不舒服,低了头走到一边。
易嶟从她那儿要了药方,引着刘大夫出门,解开骡子,先将刘大夫送了回去,又照方抓药回来。
此刻已将近晌午时候,林香莲正在家中烧锅做饭,见易嶟回来,便说道:“都这个时候了,嶟哥哥还是吃了饭再走。”
易嶟说道:“不用了,春娇在家做好饭了,我就不打扰了。”说完这一句,将药包留在桌上就出门去了。
林香莲透过窗子,看着易嶟骑着骡子飞快离去的身影,似是迫不及待的回家。她心中颇为不是滋味儿,像被刀捅了一般,不由自主的将手里的抹布死死的拧紧。
不就是嫌弃她家穷么?穷,就该被人看不起?穷,就该被人处处为难?
家里穷,又不是她的错。凭什么她就该四处看人的白眼?秦春娇一样也穷,为什么人就能对她高看一眼?自小她就被秦春娇压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