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说郑日新其实也心不在焉,他不愿和这样的对手继续对局下去。
宇文虚中点了点头,又喝了一大口酒,笑道:“既然如此,我已经将消息带到,就不打扰二位欣赏上元佳景了,告辞!”随即纵身而起,手上一扔,那小酒壶在空中划出一个弧线,极为巧妙地立在了窗台上。
折知琅看到,便知道此人的武功已经入了臻化之境,使得自己的功力可以收放自如。而他正在奇怪宇文虚中和这家老板娘既然有些旧交,为什么不留下来喝一杯的时候,那窗户忽然开了,一个女子从里面探出头来:“这里还有两位小公子在?那家伙做事实在没个正形儿,还请两位小公子进来吧。”
她已经不甚年轻了,满鬓的白发,连身子也因为生活的重担有些佝偻起来,虽然还梳着未出嫁的少女发髻,却实在当不起刚刚宇文虚中调笑一般的“小娘子”。
不过从她的眉眼之间,却还看得出她年轻时的风韵,她年轻时,一定是个极漂亮的女子罢。
谢衡和折知琅对她道了礼,才走进那酒家。
那酒家有些破旧了,却处处显得整洁,谢衡和折知琅随手搬了两把椅子坐了,那老板娘便为他们端了一壶热酒,三四碟小食,道:“前些年,我这酒家上元节倒还开着,倒也有不少客人。现如今,我有些年纪了,上元节便懒得再开门,也就宇文叔通……”
她说起那个人的时候,嘴角便忍不住地勾起来,像个尚在恋爱之中的少女。
可她马上反应了过来:“看我这样的人回忆往事,想来没什么意思,我和二位小公子说说这临安城吧,你们二位一会儿要是出去,便向东走,沿着大街走到了头,便是那宝佑桥,再过几刻功夫,那里就会挤满放花灯的人了,跟着人流往前,到了孤山上,或是沿着白堤一路走,都是极好的风景。我年少的时候,常常穿得艳丽非常,戴上那些金雪柳儿,去和那些富贵女子争奇斗艳……”
她是背对着这两个少年人说的这些话,倚着门,一手拨弄着自己头上的一支木发簪,一手看着外头临安城的月色。
她头上的木发簪已经很旧了,失去了原有的光泽,但她还是忍不住拨弄,似乎是一段回忆一样的珍宝。
于是两位少年便知道,那必然有一段很美丽的故事,美丽到值得这个女孩子用自己的一生去回忆。
他们俩有志一同地没说话,各自喝了一杯酒,也跟着她的目光看着那临安城的月慢慢地越升越高。
那酒味道甚是甘醇,入口便让人沉醉,可回味却泛着苦。他们俩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宇文虚中到底为什么要大口地喝那么一壶,只各自喝了一杯,便不喝了,起身辞行。
那老板娘并未留他们。他们便出了店门,回头一看,借着皎洁的月色,看到那店门上的招牌是“有美堂”,这是极为有名的酒家,之前在开封便是以好酒著称于世的,可之前却不曾听闻他家的酒有苦味。
这种奇怪的联系,不免让人想起,宇文虚中也是在大观三年的汴梁城中,因为在殿试之中答对如流,被宋徽宗赐名为“虚中”而扬名天下的。
当年的风流进士,怀着“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心情打马汴梁城的时候,想来很容易注意到街边当炉的美人吧?至于后面的故事,又不过一场老套的儿女情长,不过顷刻,就会碎裂在家国动荡的乱世之中。
谢衡和折知琅都很年少,有着一腔少年的热血,便很难对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