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梓的唇没有颜色，苍白的如同赵玉恒的手。

    “是不是觉得我事事算计，从来瞒着你从来欺骗你？”

    “我答应过你不会再这样，也答应过你不会再算计。可我还是食言了。”

    “梓梓。梓梓。梓梓。”

    赵玉恒低头，苍白面颊上两扇睫羽无力翕动。他轻轻在林梓唇间落上一吻，又迅速的抬头。

    “其实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我算计钟锦，算计邕王，算计皇帝，算计你，算计我，算计所有人。只要我力所能及，我都将一切权利握在手中。”

    “可是梓梓，金钱地位我搏到了，现在还能不能退回去，还能不能不要。”

    水珠，一滴滴落在林梓眼边，划出痕迹顺着眼缝滚落，滴在衣袖上染出深色水花。

    “可是我不要又能怎样！你怎么办？我怎么办？究竟要我怎么办才好啊！”

    “梓梓，我究竟要怎么样才好！”

    声音一点点低下去，微不可闻，赵玉恒低头靠在林梓脸颊，闭目低语：“你能不能告诉我，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让你活下去”

    林修言在外头，听见轿子里传进来的喑哑失控的笑声。他抬头瞧见灰暗天空，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偶有几只乌鸦飞过，叫阴沉的天空愈发黯淡，就连投印在窗纸上的光芒都比平时微弱几分。

    林梓趴在床上瞧窗纸上的花纹，木讷着任由茗笙在她背后哭泣。

    茗笙一边替林梓擦药，一边用手背抹着眼泪。

    “怎么就这样狠，打得这样凶？”

    “若是日后留下什么疤痕可怎么办那？”

    “姑娘，您好歹也哭一声，您这样子看得底下的人也难受。”

    林梓仍旧直楞楞地看着窗口，没有说一句话。

    她从醒来起就没有再开过口，若不是大夫说除了后背的伤和有些伤风，其他的地方都没有大碍，众人都要以为林梓撞着了脑袋失了神志。

    “姑娘您在宫里头受了这样大的委屈，为何殿下不”

    “住嘴。”林梓忽然转头，瞅了茗笙一眼。她锐利的目光叫茗笙一个哆嗦，将半瓶药倒在了林梓背上。

    她忙抬手去擦。好在林梓将头返过去，没有再盯着她看。茗笙的手止不住的颤抖。方才林梓瞧她的眼神实在太过凶恶，眸中似有妖红盛怒，简直是要将她吃进去。

    不敢再说话，茗笙仔仔细细地替她擦背。将每一寸伤口掩好，涂满绿色的膏药。

    林梓又没了反应，如果不是茗笙能通过她的背感受到她呼吸的起伏，甚至会以为她又晕厥了过去。

    身上青紫浮肿，大片的地方都肿起半个手臂的高度，有些地方肿胀破裂，漫出血迹。

    茗笙替林梓涂药酒的时候，本以为她会按捺不住的挣扎，怎料她如同死尸一般，动也不动，别说尖叫，就连眉头也不曾蹙一下。

    后来抹药的的时候就更是如此。

    她家姑娘，比从前更冷漠了。从前是对陌生人冷漠，如今对她自己也冷漠了起来。

    茗笙想着，抱住眼睛呜咽，又不敢出声。她不知哭了多久，直到眼睛都哭肿，瞧见外头窗纸上有道黑影。

    接着，门被敲响，林梓的眼睛才转动了两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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