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速溶咖啡的陪伴下,将近有半数人端坐在电脑前,干瞪着眼一瞬不瞬地揪着监控里一帧帧的画面不放,生怕错过什么细枝末节。
高翎一反常态地端着杯刚沏好的茶,从门外走了进来,扫了扫废寝忘食的同僚,不由地撇嘴啧啧感叹:这帮人,还真是会照葫芦画瓢!
嗅到一丝茶香,唐头往后滑了下椅子,手撑在桌沿上,一转头就看到他手中的青瓷杯上冒着袅袅白气,揉了下眼,笑道:“小高,你这茶不错啊,估计得上千一斤。”
“林队那儿拿的,从北蓟带来的,能差么?”
这话说的,有点一语双关啊。
高翎掀了掀眼睑,上前把杯子放在桌上,反身靠着椅背,情绪涌动。
唐头是个通透的人,见他这态度,心里明镜似的。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气盛。
想了想,还是轻咳一声,把话接了过去:“小高,你进队也快有两年了,出去查案无疑是一种历练,北蓟,你以为那是谁想去就能去的地儿?”
话倒是不假,高翎看了他一眼,心里的不舒服仍旧无法排解。
是,他承认自己和余生很熟,可作为一名人民警察,该坚持的原则底线,该肩负的责任使命,他一直都铭刻在心。
好端端的,林队突然派他和孟法医去北蓟调查苏妍生前的人际关系和社会背景,说好听点是避嫌,究其本质还是不信任,戳心窝子的不信任!
小伙子有点一根筋,闷头不做声,却越想越委屈,思来想去,决定找林队把事情说清楚。
出了办公室,他蹬蹬地上到三楼,望着右侧通亮的走廊,停下脚步缓了缓,才得以继续前进。
路不长,可却步步沉重。
门在眼前,高翎轻轻地吸了口气,徘徊了再徘徊,脚下仿若有道无形的警戒线,让他不敢越雷池半步。
抬眼,收回,再抬眼,再收回,目光已经在里间那道紧闭的门板上胶着了足有十多分钟。
说实话,他现在的心情有点复杂,即折服于林绍铮的气场,又为自己的窝囊恼羞。
怕,怕个头,大不了再挨几句冷言冷语罢了。
咬了咬牙,他挺胸抬头地走到门前,一鼓作气地敲了敲,没人应,再敲敲,里面……好像没有人。
隔壁,孟凡正悠哉地和北蓟那帮混小子插科打诨,耳边,门外的咚咚声不断。
没完没了,不会是有什么急事吧。
一向热心的孟法医挽了挽衬衫的袖口,照了下镜子,才推开门,定睛一看,试探地问了句:“小高?”
因为高翎背对着他站在那儿,虽然看不见,声音却听真切。
这不是孟法医的声音么?
法医室不是在楼上么?
他怎么会在这儿!
高翎猛地生出一种被人抓包了的感觉,故作淡定地收回叩在门板上的手,神情微滞地转过身,轻咳一声:“我来找林队。”
“林队?他开完会就走了,你要是有事儿的话,直接给他打电话!”
孟凡正和故人们聊得热火朝天,微信的提示音一声接着一声,压根就没注意到高翎的窘态。
“不用了,明天再说吧。”
“明天?”孟凡抬头看了他一眼,眉头微皱:“我记得咱俩订的是早八点的飞机,有什么话你还是现在说吧,林队可起不来那么早。”
说着,孟凡一个手快,还不等高翎反应,直接打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