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余生接了过来,感忙道谢,谈吐间,她的视线刻意避开站在他们中间的林绍铮。
方政委神经粗,并没有发现异常,反倒是和手下的同志们向余生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几个男人,也不怎么会安慰人,后续讲的话都很实在。
寒暄过后,他们便准备离开,毕竟特警不同于别的警种,采取的是军事化管理,现在这个时间回去,已属晚归,等下,还得签假才行。
就在余生以为可以喘口气的时候,只听方政委一声“绍铮”打破了走廊里的寂静。
老方并无他意,只不过是回头瞥见了没挪步的林绍铮,好心地“小声”提醒了一句罢了。
话说,余生压根就无心应对,本想着当做没看见,可被方政委这么一唤,她想装聋都不行。
无奈之下,只好扯出个尚算亲和的表情,做戏道:“林队,你也在啊。”
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林绍铮又瞥了方政委一眼。
毕竟是在一起呆过五六年的兄弟,老方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对着余生笑了笑,带上他的人,离开了。
顷刻间,走廊里就剩下他俩。
只手扣在脑门上,余生懒得再和他装下去,直接道:“林队,我现在没有心情和你谈案子。”
林绍铮垂眸,勾了勾嘴角,没动也没说话。
隔了会儿,余生见他态度不明,疲倦地摸出烟:“林队,您明天不上班么?”说完,就拎上水果,准备去楼下抽一根。
“上。”
应了个单字,林绍铮跟在她身后,夜晚的医院,灯光微弱,沉寂的住院部内除了值班的医生护士外,几乎没有什么人行走在内。
屋外,是漫天的白,月光照下来,落雪反射着荧荧的光亮。
余生站在住院部外有遮挡的门廊上,拿出一支烟咬住,戴着手套的手微拢住火苗,轻吸了一口,在尼古丁的作用下,她的身心开始松懈,抿着两片唇,望向无垠素净的天地。
和她一样,被圈在医院这种无烟场所久了,林绍铮也有些忍不住。
点点的火星闪烁,白色的烟气从男人的两指间飘出。
万籁俱静中,林绍铮的声音带着冰凉的夜色传来:“你和贺松是什么关系?姐弟?”
吸了口手里的烟,余生摇了摇头,嗓音沉哑:“不是,我是他监护人。”
“他没有家人?”
“有,只不过都不在身边,一个入狱,一个去世了。”余生勾了勾左手的小拇指,继而半揶揄地看着他:“没想到,林队在这种情况下都不忘查户口。”
看她这副伶牙俐齿的小模样,林绍铮知道她多半是缓过来,淡淡地道:“工作使然,还望见谅。”
靠,说得这么一本正经,她都没法接了。
沉吟片刻,林绍铮掸了掸烟灰,一点也不林式地开口问她:“医院费用这边没问题吧?”
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这种性情寒凉的人,竟然会关心这个?
转了转墨黑的眼仁,余生嘿地一笑,朝着距离她几步开外的林绍铮比划了一个money的手势,玩味地回道:“怎么,林队打算捐点?”
见她如此戏谑,林绍铮就知道不该问这个问题,正过头,他继续抽着手里的烟,不再理睬余生。
待抽完一支,余生直接将烟头扔进了雪地里。
而后,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飘摇的风雪中,黑色的长衣衬得她高挑纤长,明明看起来弱不禁风却又强大到坦面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