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对上时禹昕那双桀骜、恶毒、不知所谓的眼睛时,她心底的恶魔便再也关不住。
尤其是时禹昕对待时禹荣的态度,没有关心,只有无尽的怨怼和厌恶。
跟纨绔嚣张、不可一世却知道什么是亲情的时禹荣相比,这样的一个人,不配为人,不配为姐。
乔乔甚至在某一刻生出了一刀割了她的喉咙的想法,最终,那抹血色刺了她的双目,她没割下去,却刀尖往下割了她的裙子。
及膝的连衣裙,乔乔从上面割下来三块衣料,胸口,腰背,大腿。
没有暴露她的重点部位,却也没有保住时禹昕生而为人的体面。
这便是乔乔自己所纠结的,她自己的“恶”。
也许,她心里一直住着一只恶魔。
乔乔心想。
在失忆之前就扎根在她灵魂里,只不过随着记忆被封存在了内心深处,一经刺激,便倾巢而出,不受控制,不服理智。
她终于变成了自己不想成为的那类人,她似乎丢了底线和原则。
而最令她迷茫的,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前十几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在匕首划破那些布料时,她血液深处甚至隐隐有些兴奋和躁动!
梁孟峤听到她的话,仰起脖子在她微微抿起的唇上啄了一下,看着她面露迷茫和不解、懊悔,他漆黑的眼底被心疼之色倾覆。
抬手握住乔乔的腰,梁孟峤直直盯着她的眼眸,一字一顿地说道:“八岁我妈去世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人恶,我比人更恶,才能活下去。”
人恶,我比人更恶,才能活下去。
乔乔心头一悸,仰脸回视着梁孟峤,目光涌动,是心疼怜惜。
梁孟峤朝她勾唇笑笑,那些沉重黑暗的过往随着她的到来早已被他封存在记忆的角落,再次提及时也没了早先的愤懑怨恨。
梁孟峤也知道自己早些年所受的苦难一直是乔乔心里解不开的结,每每想起,她都会心疼怜惜,紧接着便是对梁望母子以及时家的仇恨愈发强烈。
看到乔乔这样,梁孟峤又是感动又是疼惜。
也是因此,梁孟峤极少在乔乔跟前提起这些,不愿看到她伤神费心。
可这会儿,看到乔乔陷入迷茫困惑之中,他不由得把自己那些过往剖开来,就是为了告诉她,这世上,要想活下去,只能先学会“恶”,“恶”是手段,是生存,有时候也是希望。
更何况,她那一点动作跟时禹昕所做的相比,又哪里算得上“恶”了?
她终究,还是太良善。
即便她平日里清冷寡言,即便她面对世界疏离淡漠,可她那颗心啊,比谁都暖。
笑罢,梁孟峤又无所谓般地啄着乔乔的脸颊,嗓音低沉暗哑,却字字珠玑,他道:“不要伤心,都过去了,我想告诉你的是,你比你所以为的更善良。就算你今天以牙还牙悉数奉还给她,也不过是自保的手段,法律上还有自卫一说呢,这又算得了什么?你呀就是想多了。”
乔乔闻言眉眼之间划过一抹恍然。
时禹昕原来的打算是让人轮流凌辱了自己再拍下照片视频曝光或者要挟,时禹荣是压跟没存什么好心思,苏月容和丁采颜的初衷更为简单,无非就是个人恩怨以及娱乐圈的迷眼浮沉。
乔乔自认不是什么好人。
但她也从未主动招惹过谁,也从未想过、做过踩人尸骨上位的事儿,就算是跟时禹昕的几次交锋,也都是时禹昕主动凑上来的。
从这方面来说,她也算不上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