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弄清楚眼前的境遇时,时禹昕是庆幸外加大松一口气的,她以为她就像刚才时应兰柔声说的那样“安全”了,可没想到,不过几句话的时间,乔乔给她留下的一丝余地,被她自以为可以做靠山的亲姑姑给亲手掐灭了。
也是这一刻,时禹昕突地心如死灰。
过往有记忆以来的种种浮过眼前,翻来覆去基本上都是时应兰温柔恬淡的脸庞,可现在……
四肢渐渐冰凉,心头的期盼也一点点湮灭。
鬼使神差地,时禹昕想起了下午在仓库里,时禹荣爬过来又爬回去的身影。
那时候她说了什么呢?
想不起来了。
但当时时禹荣跪趴在乔乔脚边仰脸看向自己的那一眼,竟还历历在目。
时禹昕思绪还没回笼,就听见时应兰幽幽冷冷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甚至,诡异地,她觉得时应兰呼吸间喷洒在自己脸上的呼吸都是冷的。
“时禹昕,你是不是忘了我给你的警告?我的话就是耳旁风?既然如此,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了,好好休养等着嫁人吧。”
时应兰说完,甩手丢开时禹昕的下巴,不等她反应,便直起腰身,在一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里,抬脚往病房外走,同时扔下一句命令:“出来。”
话落,她径直出了病房。
她没指名道姓说让谁出去,但留在病房里的人,除了怔怔望着虚空回不了神的时禹昕,就连被时应兰一句“嫁人”给吓得心惊肉跳七上八下的时二夫人都自发自觉地跟着其他几人出去了。
这就是时应兰在时家的积威。
从她在梁家得势开始,一晃二十余年,时家一众人早已习惯或者说活成了对她俯首帖耳的样子,包括一众小辈。
当然,除了时禹光那个变数。
果然,等众人又重新聚在了病房外面,时应兰目光扫视一圈儿,眉眼更冷了,几乎是咬着牙问时应春:“阿光呢?”
时家一下子出了这么大的事,上上下下除了在病房里躺着的两个都来了,他倒好,至今没见人影。
听到她这么问,时应春摇摇头,十分无奈说道:“那个混小子整天的不见人影,电话也没人接。”
说完,他抬起眼皮看了时应兰的脸色一眼,清楚地看到时应兰眼底一闪而逝的冰冷和厌恶。
“哼,不管他了。”
时应兰沉默了片刻,出声说道。
对于时禹光,时家上下包括时应兰都没辙,那孩子从小就是个与众不同的,说他纨绔不羁吧,他除了玩乐和女人之外没别的大毛病,可你要是说他听话懂事吧,那孩子看着闷不吭声的,可向来不把他们长辈的话放在心上。
跟谁都不亲近,却也不是老死不相往来,难以掌控。
不是滑不溜秋的,但也绝对抓不到掌心控制不住,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反正时家上上下下就出了这么一个异类。
久而久之,时应兰也不死盯着他不放了,她以为,任他再如何异类,总不能胳膊肘往外拐,背后扎时家一刀吧?
然而,这世界上啊,哪有那么多“你以为”?
到最后,“你以为”最多也只是“你以为”。
把时禹光的问题暂时先搁到一边,时应兰转身盯着时应晖的眼睛,慎重说道:“阿昕和阿荣就好好养伤,最近这段日子别让他们出去了,阿昕的婚事我先挑挑,争取过年的时候定下来。”
这层楼都被时家给包下来了,走廊还有保镖把守着,因此说起话来便没了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