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你父亲家中还有些族亲,你的伯伯庾肩吾现在在南梁已经担任高官,你若是去寻他,想必他也一定会善待于你的。我这里有你的几样信物。”陆夫人拿出一块玉佩,一把折扇,那玉佩晶莹剔透,色泽饱满,莹莹之中仿佛也闪着爱意。
“这折扇和玉佩都是你爹当年送给你娘的,拿着他们去大梁谋个出路吧,离开洛阳,和卢小姐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孩子,你一定会幸福的,也一定要幸福!本来我们是想等你长大了把女儿嫁给你,让你成为我们的女婿,可惜你们兄妹一直都以为你是我们家的孩子,从无此心,再加上…”陆夫人此刻虽有千般不舍,但是她还是忍住了泪水,生怕自己一闪念,想法就会动摇。
“娘,孩儿不要去寻找族亲,养恩大于生恩,娘,孩儿绝不离开您,我永远都是陆凌云,是陆家的二公子,而你们就是我的父母,不管我在什么地方,也不管我当了什么高官,或是做一个白丁,我都只是陆家的二公子!”陆凌云双膝跪在地上,眼泪扑簌扑簌地掉在自己的衣服上。
“哎,你的父母也是可怜人,快起来吧,明天白天赶紧去找卢小姐商议此事,迟则生变啊,我们在这边也会和尔朱荣虚与委蛇的,放心,家里还有你爹撑着。”
“好,到了那边我会来信的,家里这边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放心吧,陆家和卢家都是豪族,尔朱荣暂时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尔朱荣是一个能杀两千多朝臣的人,他会做什么,陆夫人哪里敢想。
陆凌云回到自己房里,马上给卢小宛写了一封信,书写此事的原委,关于自己的身世,他迟疑了,在他心中,他永远是那个骄矜的富贵闲人陆二公子。
原来这么多年父母格外给自己的厚爱竟是因为如此,怪不得父母对长兄多为苛责,对两个弟弟也是管教严厉,唯独对于自己,一直是如此宽松。然而他一夜未眠,天刚刚亮,他就准备出府去卢府,还没有出门就看到陆凌旭一个人躲在院子里哭。
“姐姐,你究竟在哪里?我真的找不到你了,我快不行了,我要放弃了,家中惨祸不断,我哥哥死了,爹也快不行了,我不能再找你了,我要努力扛起家族的重担!”陆凌旭一边哭一边用手背抹泪,他趁保母睡着偷偷溜出来在这里枯坐了一夜,一边哭一边想那些前尘往事,那一世姐姐为了自己所做的种种,像梦一样,然而,如今梦醒了。
陆凌云一言不发望着弟弟幼小的身影,陆凌云啊陆凌云,你究竟做了些什么?你想带着心爱的人去过幸福的生活,却让一个几岁的幼童去背负家庭的责任,你还配为人兄长吗?想到这里,陆凌云轻轻地闭上眼睛,流下两行清泪,旋即转身回到了屋里。
可是人的一生有那么多年,不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此生又有什么意趣?明明说好了一起过闲云野鹤的生活的,我又怎么可以违背我的诺言呢?陆凌云左思右想,他终究,还是舍不得放不下卢小宛。
“二少爷,不好了,老爷他,薨了。”家丁哭着来报。
“什么?”陆凌云身子一晃,脑袋登时晕了一下。
下午,卢小宛和陆凌云相约在城南的面包树下会面,然而卢小宛却一个人苦等了很久,傍晚时分,她才收到陆凌云差人送来的书信,他竟然说把自己等他的事情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