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案,上有碗碟、酒坛、香烛,碗碟里是杀干净的整只鸡鸭、猪牛的头。
几名由于穿得太过花里胡哨,辨不清男女的人在桌案旁边跺脚拍手,抖着身体,仰头向天,跳着不知名的粗犷舞蹈。
旁边也有人以乐器伴奏,不精细,只重在节奏,表达出一股沸腾又神秘的意味。
不远处的地上放着一艘颜色鲜艳靓丽的船,船底垫着木板,船身虽精致华丽,却只能乘坐一人,几名中老年妇女搀扶着新娘登上船。
嘭!嘭!嘭!嘭嘭嘭!
鼓点越发密集,唢呐声在此时响起,将气氛推向更高一层。
奇异的是,那唢呐吹出的,是成亲用的喜乐。
忽然有人长长呼唤一声,用带着震惊的语气指向水面,连连高喊。
周围人的声音和动作都停下,顺着那人所指看过来。
顿时岸上的人们便矮了一截,哗啦啦跪倒一片,口里虔诚地呼唤着什么。
他们跪下之前,视线所达的地方,就在罗哲玉附近。
他心头忽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听清楚了!”万面镜在脑海中喊道。
“他们说的是:快看,那是什么!那一定是河神大人,河神大人显灵了,求河神大人保佑……咦?”
“这些人类所指之处,不就是这里吗,我主什么时候成河神了?”
罗哲玉也感到疑惑,索性已经被发现,便游得更近前些,直到水位变浅,身形无法过去时才停下。
这里离那些人类也算近距离,罗哲玉终于明白,为什么会被喊做河神。
先前与人群离得远时,不曾觉得,如今近了,便发现,原来红鲤鱼虽未成精,却体型巨大,至少三米长的鱼身,再加上鱼尾,便是庞然大物。
那些人何曾见过这样大的红鲤鱼,看到一团巨大的阴影从河水里浮现,藏在水面下,便认定是河神显灵。
岸上的人跪着拜了几拜,开始高声念唱,语调昂扬低转,颇为整齐。
敲鼓吹唢呐的人也纷纷继续奏响乐器。
等了好一会儿,万面镜也没翻译。
罗哲玉不得不问道:“他们在唱什么?”
“……我主,他们在唱歌。”
“歌词?”罗哲玉当然知道那些人在唱歌。
“也许是唱熟了,他们唱歌时情绪波动都很平稳,所以我也听不懂。”
顿了顿,万面镜又为自己辩解道:“……肯定是瞎唱的单字,没有含义那种!”
这时,岸上的人又有动作。
四名壮年男人走出来,来到坐着新娘的船前,拉起前方连着船身下方木板的四根绳子,压在肩头,用力朝着河水的方向拖动。
木板被拖得向前滑动,上面的船便也前移,包括坐在船上的新娘。
新娘顶着红盖头,安安静静地坐着,手心死死揪着一条手帕,扯得变了形。
红盖头里,几滴水珠滚落下来,落在手背上,又被纤细的手指连忙拭去。
鼓声渐息,唢呐越发响亮,铜锣也敲响起来。
喜乐在这岸边,对着河水奏得欢快响亮。
岸边的人朝红鲤鱼拜了拜,再次跳起奇异的舞,一边跳,一边时不时看向红鲤鱼,似乎想看他是否满意。
万面镜关键时刻再次掉链子,罗哲玉不是很懂他们的意思,只是结合现在的情况,隐隐有所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