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阿紫疑惑地从地上撑起身子,眼角余光却正好瞥见一抹赤红色倏然消失在床角。
他连忙跑过去,就见床的另一侧贴近墙角处,摆放着一只两尺宽的紫檀木红漆小箱子,上锁处的铜拍子保持着掀起来的模样,显然刚刚被打开过,最重要的是——在箱子的夹缝间,还冒出了一小撮红色的绒毛。
阿紫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打开箱顶,只见箱子里面狭窄的一方天地内,几乎是满满当当地挤着一只圆墩墩的小红鸟,它的小脑袋垂丧地顶着箱壁,将轻盈灵巧的冠羽压得扁扁的,而往日神气又华丽的二十四根尾羽此刻也无精打采地耷拉下来,支楞八翘地散乱在箱子各处,黯淡地像一簇落灰的鸡毛掸子。
将小红鸟捞出来,阿紫拂去它身上的灰尘,眼见楚昱还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他便将两手穿过它的翅膀下面,将其举得高高的,试图逗它开心,可惜楚昱仍旧毫无反应,翅膀无力地垂在阿紫手背上,好像再也不会抬起来一样。
但因为被阿紫反复高低抛举,没过多久楚昱便开始觉得有些头晕恶心,所以半晌后才闷闷地说了一句:“阿紫……别闹了……”
“不,楚楚,你就是因为太久不飞了,才会开始发蔫的,书上说爱飞的鸟儿身体才会好。”阿紫的表情十分认真,他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楚昱刚给了他点好颜色,他就又开始口无遮拦地道:
“你看,你都胖到我都快要抱不动了……”
楚昱:“…………”
说罢,他就突然将楚昱抛到高处一松手,楚昱在空中生无可恋,根本连翅膀都懒得拍一下便骤然下落,于是小红鸟圆墩墩的身躯就像颗炮弹一样,沉甸甸地一头撞入阿紫的怀抱,那股力道大得让阿紫胸口猛然一痛,几乎差点就要内伤溢血,瞬间就被砸翻在地。
楚昱面无表情地从阿紫身上跳下来,头也不回地迈着两根小爪子跑到箱子跟前,掀开箱顶再度钻了进去,闷声道:“别管我,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
“等等!楚楚,你、你可以藏在我的树冠里的——”阿紫趴在地上伸手挽留道。
但他想得如此美好的愿景自然是没能实现,小红鸟啪嗒一声合上了箱顶,此后一连三天都再未出来过,阿紫也不得以过上了自食其力的生活,开始用黑玉葫芦中剩余的酒水浇灌自己的本体。
不得不提的是,果然是只有当家才知柴米贵,往常需要整整一壶酒水才能消停下来的阿紫,此时恨不能把眼前一小盅的酒水都掰出两半来,一盅敬朝阳,一盅敬月光。
眼看着苦酒渗入土壤,渐渐厚重了他的树干,阿紫手拿着空酒盅,对着窗外的夕阳深沉地叹息了一声:感觉自己也是个独当一面的大人了呢!
……
……
直到三月之期渐渐临近,楚昱才仿佛恢复了一些精神,默默从箱子里爬了出来,阿紫自然是惊喜莫名,当下就抱起楚昱一个飞速旋转,结果自然是被小红鸟的炮弹下坠给无情制裁了,肋骨都被撞得仿佛快要断掉,趴在地上再起不能。
“唔……楚楚,你好重……”
楚昱本来还略有些愧疚地想去察看下阿紫的状况,结果听到这话当即就扭头走了,它优雅地踱着脚爪来到冰玉床边,一拍翅膀就飞身蹦了上去,圆圆的身体转过来刚想与阿紫说点什么,就听殿门口忽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两人抬眼望过去,只见大门此时被拉开了一道小缝,数只火柴人挤挤插插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