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净脸后，向羽声没有立刻回到拍摄现场，反而找了一个无人的角落，静静地点起了一支烟，扯开微皱的领带，清瘦的身形好像一棵高挑的树，打破了以往的斯文刻板形象。
“难得见你把自己搞得这么颓废。”心情愉悦的张辉眯着眼走了过来，胳膊从后面搭在向羽声的肩膀上，熟稔地去翻他的口袋，“今天走得急，忘了带火。”
“那你拿我烟盒做什么。”向羽声甩开他的纠缠，径自半靠在墙边，斜斜看他，“真不想看见你。”
“嘿嘿，但是我想看见你啊。哥们，别这么小气嘛，一根烟而已，想当年咱俩可是共用过一块橡皮，同咬过一根冰棍的情谊！”
“你也说了，是想当年。”向羽声弹了弹烟灰，“不过是两个没能坚持梦想的家伙。”
“导演啊，真不是那么好当的。”
张辉摇头感叹，又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轻缓地拂过他深邃的五官。
“说真的，我挺佩服赵奇奇，什么题材都敢拍，实在拉不到投资就自己垫上，失败了也无所谓，跌倒了再爬起来继续，头真铁。”
从来不围着市场需求转悠，竟然也没少赚钱。
不像他们，出了校门后就没再碰过那些学过的东西。
“所以你就让蓝泽接了他的本子？”
“不是哦。”张辉咧嘴笑，俊朗的脸瞧着傻里傻气的，“是蓝泽自己决定接的，赵奇奇是他发小，两家世交。”
“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向羽声点头，兴致缺缺。
这行业内关系一向复杂，那对他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作品是否能立得住，他手下带的人是否能维持住曝光度。
“哦对了，你和赵奇奇不也很熟吗？”
“老邻居，一起在大院儿胡同里疯跑长大，后来我家先搬走了，关系只能不冷不热吧。”
“不冷不热会把本子交到你手里？”
“他欠我个人情罢了。”
“啧啧，给哥们仔细讲讲？”
“你还是这么八卦。”向羽声掐了烟，懒得理他，“有这闲工夫还是多盯着蓝泽吧，温暖可是挖了一上午的坑。”
“没事，蓝泽皮糙肉厚的不怕累，而且之前就跟赵奇奇挖过了，有经验。”张辉浑不在意，“我倒是瞧着你们家小温暖弱不禁风的，一阵大风都能刮跑似的，你也不心疼一下，跟赵奇奇提一提？”
“已经疼过了。”
在这荒郊野岭的破地方给她买到一块提拉米苏，也不算容易的事。
向羽声歇够了，准备起身回去。
临走前，他被张辉叫住。
“老向，你说我们未来……还有可能再扛起摄像机吗？”
向羽声几次想迈开步子离去，都止住了。
两人一齐沉默了良久，他才淡淡回他，“不知道。”
也许有。
也许一生都没有。
向羽声回到圈出的拍摄场地时，正是场面最为混乱的时候，道具散乱满地，剧组人仰马翻，尖叫声不断。
他愣了一瞬，急忙向人堆里狂奔，然后硬生生被挤了出来。
他立刻拉住从身边经过的心瑶，罕见地失了冷静，脸色大变，“怎么回事？刚刚现场发生了什么状况？温暖呢？”
“在里面，她没事的放心。”心瑶见到他眼睛一亮，激动道：“向哥，你可回来了！我们刚才到处找你！暖暖还以为你被她喷了一脸汤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