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眉头动了动,轻叹一声,对杨氏道:“她的脾气,倒与她娘有些不同。”
杨氏附和着,眼底满是惋惜——这么好的机会,她居然向太后提了这么一件事,许如清葬在颍水后,只怕她在侯府的日子,会更加难过。
试问,一个不入承恩侯祖坟的侯夫人,还是侯夫人吗?
许如清都不是侯夫人了,她还是嫡长女吗?
......
定北侯府上,五皇子李昱又喝得大醉,手掌拍着桌子,道:“父皇,大哥是被冤枉的。”
秦钧瞥了他一眼,吩咐下人收拾房间,准备醒酒汤。
“备马,本侯要进宫。”
下人看了看天色,犹豫道:“这么晚了,侯爷明日再去吧。”
秦钧目光扫过来,下人连忙改了口,道:“小人这就去准备。”
清宁宫,内侍前来回太后:“娘娘,定北侯秦钧求见。”
太后慢慢睁开眼,道:“哦?”
“他终于肯来见哀家了。”
太后揉着眉心,到:“宣。”
进殿之后,秦钧一撩衣摆,单膝跪地,道:“娘娘金安。”
太后道:“免,你坐吧,”
小宫女捧来了茶,太后目光如刀一般,落在秦钧脸上,道:“你想好了?”
她高居上位者多年,自问一双眼睛早已练得如火眼金睛一般,能看破人心,然而今日的两个人,都让她琢磨不透。
一个是如今仍躺在她宫里昏迷着的杜云彤,另一个便是有杀神之称的秦钧。
杜云彤如今的处境,自顾尚且不暇,竟还要求许如清葬在颍水,她不知道该说她傻,还是说她有孝心。
而秦钧,明明是个少年,眼底的神色却如深潭一般,叫人一眼望不到底。
他像是从地狱中走出来的一般,铁与鲜血混合在一起,揉练了他迫人又凌厉的气质,像是一把开了刃的剑,锋利又危险,稍微不注意,便能被他所伤。
若是在以前,她是不愿意与这么危险的人合作的,可是现在,她没有选择,她只能选他。
太子皇后都死了,她也老了,她护不了李昱多长时间,她必须在她死之前,给李昱铺好通往帝位康平大道。
华阴杨家,帝佐之才,她的眼光,绝不可能错。
大夏朝未来的天子,只能出在她膝下。
夜,越来越深。
广宁公主一身绯色宫装,立在清宁殿外。
小宫女道:“公主,这个点了,咱们回去吧。”
夜风吹来,广宁公主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脸上呈现不健康的粉红。
内侍引着宫灯,明明暗暗而来。
宫灯下,秦钧墨红色衣上隐有华光流动。
看到迎风而立的广宁公主,秦钧放慢了步伐,眉头微皱。
广宁公主走了过来,目光盈盈,道:“侯爷。”
待走到秦钧身边,她又极小声地道:“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