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锋芒处尚蕴三分冷冽。
一只手惨白到近乎只剩下了一层皮肉,或者说,那根本就不是手,而只是皮肉包裹着的骨头。可是这样的一只手,在握住他手中的剑的时候,却还是带出了几许不祥来。
这是一柄从人背后刺出来的剑,划破了这个深秋稍微有些萧索的空气。
西门吹雪不清楚自己是先嗅到了那剑上附着的血的腥臭味道,还是最先感受到了那满怀恶意的剑风,他原本正在擦拭手中长剑,因此是下意识的,西门吹雪扬手一剑,直抵上了那人的剑尖。
这个人既然选择了背后伤人,就显然没有打算和西门吹雪正面交锋。两柄剑相错而过,发出了“刺啦”一声刺耳的声响。
万梅山庄没有暗卫。
这不是玉罗刹偏心,所以才只给小闺女配了暗卫而没有给儿子准备,而是西门吹雪在发现他们的存在之后便不许他们再潜伏在万梅山庄了。在西门吹雪看来,那些他都可以一眼看出行踪的暗卫,存在和不存在其实并没有什么差别。
往日西门吹雪独来独往也就罢了,就是西门然也有自己独到的保命方法。西门一族无愧于神医之名,可是自古医毒不分家,西门然早在决心抚养侄子的那一刻开始,就放弃了自己悠然的隐居生活,他看似还是种花医病,和往常似乎没有什么不同,可事实上,西门然早就将自己制成了一个移动的□□荷包,就是玉罗刹那样的绝顶高手也是不敢轻易在他不允许的时候靠近他的。
西门吹雪和西门然自然无需旁人保护,可是阿飞不同。
阿飞还只是一个年仅六岁的孩童,在真正的危险面前,其实他一点儿自保能力都没有。
西门吹雪的那一剑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威慑力,或者说,这个敢潜入万梅山庄之中行刺他的人已有所依仗。果然,在下一刻,那人冲着他扬手一剑,西门吹雪提剑相迎,眼角余光却看见一道寒芒向着阿飞后心而去。
在这样紧张的时刻,西门吹雪还听见一道男声带着几分得意与戏谑的传来:“哎呦,只说玉罗刹的儿子藏在这里,不过却别说相貌了,就连年岁都弄不清楚,这让咱们弄死谁才好啊?”
下一刻,与那道剑光一起刺向了西门吹雪的,还有另一道冷厉到似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声音:“管他是谁,一并杀了就是,左右他们一个是正主,另一个嘛……也可以算成是添秤的饶头!”
不待他们说完,西门吹雪就已经知道今日这些人是冲着谁来的了,正是因为他知道,所以才更不能让他们伤了阿飞。抿了抿唇,西门吹雪手中的长剑挽了一道剑花。
“挽剑花”这个动作寻常时候都只是那些所谓的江湖少侠的炫技之举,但是西门吹雪却偏生借这一动作生生换了自己的剑的去势,让他手中长剑的剑尖直往阿飞的后心而去,竟是生生以那并不算厚重的剑身抵挡住了另一个人的剑。
只是这一会儿的功夫,西门吹雪的那柄被他细细保养、时时拂拭的长剑的剑身便多了一道裂开的细纹。虽然那一道痕迹不深,但是西门吹雪还是顷刻之间就察觉到了。
也由不得他察觉不到——方才他强自己转变剑势,勉强接住的那一剑,已然震得他虎口发麻,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手臂的知觉。
被西门吹雪半揽在怀里,而后丢在了远处的一棵树下,阿飞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抬了抬眼睛,死死地盯住西门吹雪和人缠斗的方向,转而咬了咬唇,不顾自己被蹭破了皮还在流血的掌心,阿飞飞快的向着西门然的院子跑去。
——他记得叶小姐和两位李大哥今日早早就出了门,西门如今被人夹击,阿飞迅速的思索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