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机扔了,或者砸了,最好是直接黑屏。
于是许供春就真的那么干了,按下侧边键的静音,等待来电提醒结束,立即调出飞行模式。
意义上和以上三种没差。
许供春长出了一口气,觉得心虚到口干舌燥,想喝水。
沈砚这时将杯推到她面前,他似是神算子老道士,语调平和,“唐铳的电话,最好给他回拨过去。”
不问谁打来的电话,也不问她为什么不接,就轻描淡写的建议。
许供春不想说谎,可说实话会吵架,她也不想吵架,太累了。
拌拌嘴还可以,然而她和沈砚吃饭这件事,好似又不仅仅是引起拌嘴的程度。
许供春接过茶杯,若无其事地抿了口茶,“他神通广大,找我也不会是大事儿,他都能解决的,没事。”
许供春转身继续对沈念安道:“一五年,单上海,就关闭了二百多家艺术品拍卖行,如果你想五年后开自己的艺术品拍卖行,你得先想清楚这里边儿的风险。”
沈念安:“可是这个行业,只要还有艺术品,就不会饱和吧?”
许供春:“这个行业不会衰落,但拍卖行的数量现在已经过剩了,现在的情况是小拍卖行经济实力差,赝品太多,完全是被大拍卖行吊打的状态。如果同一件真品,放在大拍卖行拍卖就会比小拍卖行拍卖的成交价高出十几倍,甚至几十倍几百倍,小拍卖行的利润太低。如果你要开大拍卖行,你的人脉就要足够强,才有足够的市场号召力,有实力的藏家和买家才愿意和你合作。”
许供春想到唐铳,两年时间迅速崛起成为业内大佬,可想而知付出了多少努力。
烦躁。
许供春随手按下手机屏幕,看到左上角白色的小飞机,觉得更烦躁了,食不知味,甚至空气都好像变得很糟糕。
沈念安成长的环境,让她自小知道察言观色,注意到自从那通电话起,许供春就反复按手机,反复深呼吸。他们交谈之间说的唐铳,怕就是把她哥打败的人了。
又聊了十分钟,许供春的状态也没有好转,沈念安知趣地起身道:“供春姐姐,我去下洗手间,你去吗?”
许供春立即跟着起身,拿起手机往外走,“我陪你。”
沈念安进了洗手间,许供春走到转角,关闭飞行模式,按下未接来电的第一个号码,拨过去。
接通后,沉默。
两厢沉默。
沉默了将近有一分钟。
唐铳压抑吐息的气流顺着无线电磁波呼到她耳边,仿佛带着滋啦滋啦的电,电的她左耳发麻,连左半边脸都麻得僵硬。
许供春轻咳了一声,“那个,你刚才给我打电话,是要来接我吗?回启安?”
唐铳仍旧沉默。
沉默的让许供春不停地舔嘴唇儿,脖颈出了汗,她撩起长发,呼扇呼扇地用头发做自然风,吹脖颈的汗。
唐铳终于开口,嗓音低沉,“家里东西收拾好了吗?收拾好了,我叫人过去取。”
许供春:“……”他怎么知道她不在家?
这种感觉就像是家住三十层,抬手要按电梯,但电梯数字屏幕灭了,停电了。
心往下重重一沉。
唐铳低沉的嗓音没有半分改变,又道:“这家的鳕鱼和汁烤鳗鱼味道不错,和沈砚妹妹多吃点。”
许供春:“……”
现在的感觉就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