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箴的。
她在害怕,怕她卑微的出身,会给卫箴带来无穷无尽的嘲笑和麻烦。
王殿明心生些许的怜惜:“为什么会这样问?你这样的人?小姑娘,你又是什么样的人呢?”
他叫小姑娘,谢池春分明心头一颤。
她好多年没听人家这样叫过他。
王殿明是个很会说话的人,他这样叫,就是说,眼下她只是谢池春,不是北镇抚司的谢池春。
她有些感动,洗了吸鼻头:“我出身不好,无父无母,还身在锦衣卫。其实这些,阁老您都知道的。”
“我知道,当年,乃至现在,长公主都想以褚将军嫡女为卫箴妻,这事儿,你也知道吧?”
她眼神闪躲,却应了个知道。
王殿明长叹一声:“这有什么呢?你出身不好,可这天底下,出身比你不如的,多了去了。你放眼朝堂,难道人人皆是娶妻如高门?恐怕也未见得。卫箴的出身好啊,他是皇亲,还是国公府的嫡子,但小姑娘,你嫁给他,是陛下钦点赐婚的,谁敢说什么?你有大功于朝,救过陛下的命,何必妄自菲薄?”
他一连串的问,临了了,略顿了顿,竟同谢池春端了半礼:“就凭你曾经救过陛下,就合该世人高看你。我们在朝为官的,凡是忠良之臣,更都该敬你。”
谢池春连忙躲开,又连声说不敢:“阁老这样,岂不是折煞我吗?”
“你瞧,你自己总觉得自己当不起,总是那么谦卑,叫旁人如何高看你?”王殿明直起身来,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就算你今日嫁的不是卫箴,也该挺起胸膛来做人,”他说着又摇头,“你这样,才叫卫箴难做人啊。”
谢池春懂了。
王殿明是在教导她,更是在指点她。
她曾把她救过天子的那点功劳,全然忘却,实则是不敢总记挂着,她一向都觉得,那点功劳,重或是不重,不是她说了算,而是天子,是天下人说了算的。
她妄自菲薄,是因为她无依无靠,出身又确实不好,喜欢上卫箴之后,更觉得她与卫箴,简直是云泥之别。
而今天,王殿明却点醒了她。
长期以来,都只是她把自己放得太低微了而已!
谢池春唇角上扬,恭恭敬敬的冲着王殿明拜下一礼来:“多谢阁老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