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后厨要经过老太太的花圃,迎面一股芳香扑鼻而来。脚下的泥土略显松软,加上几人扛着的菜箱也不怎么轻,踩在上面轻一脚重一脚,顿时留下一串脚印。
“嘿!嘿!”
花匠不满道,他原本走在最后面,眼见平整的土地坑坑洼洼,顿时不乐意了。
“我走在前面,你们跟着我踩硬土,别踩坏了我心爱的花泥。”
他抽身来到最前面,丝毫不顾及二少爷的颜面。
糜陆偷偷瞥了眼小劳先生,他似乎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看样子,这位二少爷在家里地位着实不高,就连花匠老伯也能对他大声嚷嚷。
两人跟在花匠后面,脚步小心翼翼,他的神情也稍微缓和,糜陆便趁机道:“先生,看起来似乎你们和那两位的关系不是很和睦。”
“啊……是这样的。”
小劳叹了口气,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他本不愿说什么,但一来憋得难受,二来看在怀恩的面子上,最终还是开口了。
“说出来也是令人发笑的事情。我父亲过世的早,给母亲留下的东西不多,现在你所看到的这一切,无论是庄园还是外地的生意、田地、农场都是母亲年轻时争取到的,所以我和兄长,以及母亲的弟弟卢比斯拥有同等的继承权。换句话说,抛开法理,我们的一切,都属于‘泰勒’,而非‘格里威’。最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
“但我的兄长不这么想。他觉得这一切的根源是父亲留下的财富,就像一颗种子,那么现在这棵树也应该属于父亲,因此按照长子继承法,这一切都该属于他,接着再由他来决定我该获得的那部分。至于卢比斯舅舅,他与这一切无关。”
说到这儿小劳笑了笑,像是在嘲笑他,又像在嘲笑自己。
“我成年的时候,本来可以和大哥一样,拥有自己的事业,但出于对母亲的关心,我放弃了生意待在家里照顾她,我不相信那些笨手笨脚的佣人,只有我才能给予她无微不至的关怀。我想借这个机会缓和与兄长的关系,告诉他我无意染指家族财产,可没想到他竟觉得我是在讨好母亲,来争取遗嘱上的有利倾向……”
“嗯……我可以理解,重视利益的人往往曲解别人的好意。”糜陆温声道。
“没错,就是这样。”小劳重重叹了口气。“可是,可是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相信我,即使最后家族财富到了我手里,我也会把它交给大哥,我只要照顾好母亲就足够了。然而,母亲似乎不愿相信任何人,她只对衰老无比恐惧,大概几年前她身体还健康时,每个周末都要去歌德镇的教堂祷告,后来在那儿认识了霍恩海姆先生,便开始用药剂调理身体,母亲也因此对他产生了好感,两人就,就……”
“‘坠入爱河’?”
“没错……”小劳一脸便秘的表情,就差飙脏话了。
“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他图什么。谁会在正值黄金的人生‘爱上’一个又老脾气又差的老太婆?”
“唔……听上去的确糟糕透了。”
“何止!”他面露不愉道:“刚才听卢比斯舅舅说漏了嘴我才意识到问题有多严重,母亲既然已经写好了遗嘱,为什么不告诉我?难道说,连我这个一直守在她身边的儿子也无法信任了吗?难怪爱丽丝说她最近动笔的频率越来越高……”
“爱丽丝是……”
“那个女佣,你见过的。”小劳似乎不愿多议论这个女人。“我还想到更可怕的一幕,如果霍恩海姆在母亲的药剂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