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的逻辑无懈可击,他们的证据完美无瑕。
所以糜陆非常生气,他恨不得用非常手段把眼前这个家伙心里的东西掏出来,看看那到底是什么计划。
然而他不能这么做,所以他很生气。
暴力是解决问题的最快途径,但他不能。
他只能暗自发誓,对方的话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信,尤其是关于那份遗嘱,谁信谁傻子。
同时也给卢比斯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哪怕他在接下来的过程中表现的天衣无缝,也得持怀疑态度——甚至压根就不听。
他如此冷淡的态度顿时引起了肖恩的不满。
“尊敬的阁下,我从您的行为中感受到了敌意,我有权利拒绝与您交谈,同时我建议约翰队长剥夺您作为此次案情负责人的身份,否则这将有失偏颇。”
“抱歉,我本来就不是什么文明人。”
糜陆缩在椅子里,安逸的躺下,两只脚直接搭在桌面上。
如果能挑起对方的怒火,两个人干一架,那再好不过了。
可惜暂时还是只能动嘴皮子。
“我是怀恩先生在酒馆招募的仆人,你最好把我和那群粗鲁、愚昧、无知、脾气又差的佣兵归为一谈,不要跟我大谈晨星的法律,抱歉,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另外……你叫肖恩是吧?这儿是我的地盘,请按我的规矩来。你打乱了我的提问顺序,现在麻烦你离开。”
肖恩银灰色眉毛下的眼睛盯着糜陆,深沉似水,毫无波澜。
半晌,他才开口,“如您所愿,先生,祝您办案愉快。”
他也不恼,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
肖恩耐着性子,“请问,还有什么吩咐?”
“我突然想起来,防止你和其他人交流,或是破坏现场,请你在怀恩先生的监督下待在一个小屋子里不要走动,我想,我有权利这样做。”
他看向怀恩,后者耸耸肩示意没问题。
肖恩终于绷不住了,哼了声。
“带路。”
啧,没用敬语,老头子心态果然失衡了。目送他走远,糜陆暗自松了口气。
“下一位,爱丽丝小姐!”
相较之下这可就好对付多了,他连忙擦去桌上的泥土,揉了揉脸,摆出一副和善的样子。
……
爱丽丝惴惴不安地进来,看到糜陆后心下稍安,毕竟之前糜陆帮过她不少。
“夏至先生。”女仆拈着裙角行礼,然后规矩地坐在糜陆对面。
“喝茶。”
“谢谢。”
灰绒花茶,很苦。
爱丽丝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两条好看的眉毛都皱到了一起。
“怎么了?”
“抱,抱歉,我不喜欢苦的东西……”她放下茶杯。
“哦我忘了你喜欢甜食……”糜陆笑笑,“请放松,爱丽丝小姐,其实我主要还是想问一些关于你在今天早上的活动。”
爱丽丝稍微回忆了下,接着倒豆子似的全盘托出。
思维如丝般顺滑流畅,就像机器人在读日志一样。
正常人对已发生的事会记得很模糊,对时间点的判断依托于事件,而事件就像串在一条绳上大小、形状、颜色都不一样的珠子,由此借着朦胧的感觉向回倒推,最后记下这个推理结果,即为“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