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江柳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声音颤颤的,人群里有不少人掩面哭泣,也有不少人泣不成声,一旁的官兵们鼻子都是酸酸的。
“大人,那小姑娘后来怎么样了?”人群里有人异口同声。
江柳意抬起头,望着湛蓝的天空。
后来……
她的母亲喜欢读书人,她就偷偷跑去听府里的先生给小姐们讲课,先生人很好,允许她听课,只要她答应不踏进学堂半步,他会为她打开一扇窗户,一年后,她陆续学会了写很多字,她把母亲的名字和自己的名字写到一张纸上,包进了一个香囊里,这个香囊是小姐送给她的,很漂亮,她很喜欢。
可是后来,大夫人发现了她日日挂在腰间的香囊,这原来是大夫人装首饰的香囊,小姑娘有口说不清,大夫人罚她五十个板子,她一个小姑娘哪里受得住,在她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时候,大小姐主动承认了错误。
下人的命贱得很,是不配看大夫的,她伤得很重,老嬷嬷把从老家带来的一些草药敷在她的伤口上,看着她的伤口,轻声哭泣。
小姑娘安慰老嬷嬷:“我没事的,这几天母亲没人照顾,我一定会快快好起来的。”
果然,在养到第三天的时候,她强撑着虚弱的身子,整齐的穿好衣服,她不能让母亲看到她这副憔悴的样子,否则母亲会更不高兴的,天还早,她去把盖在盒子上的土换一换,那土已经三天没换了,都干了,到时候母亲就发现不了土里埋着盒子。
屋门开了,小姑娘照例去给母亲打扫房子,三天没见她了,母亲似乎很开心,小姑娘脑海里闪过一丝可怕的念头,或许母亲真的很想让大夫人把她打死吧,可转眼一想,母亲怎么会希望她死呢,不会的。
小姑娘细心的为母亲打扫房间,虽然受了伤,但她的动作还是像往常一样麻利,可人终究不是铁打的,她的脑袋突然很晕,晕的她根本无法站稳。
一声脆响,她打碎了母亲最爱的花瓶,这时候母亲也进来了,母亲既惊讶又愤怒,她真的好想亲自动手杀死这个祸害,她这么想,也这么做了,她的母亲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她鬼使神差地拿起了桌上的一把短刀,准确无误的割断了小姑娘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小姑娘无论怎么用力按住伤口,鲜血还是从她的指缝中流了出来,母亲吓得扔掉了短刀,慌张地跑出了门外。
小姑娘流得血实在是太多了,她倒地后仍然没有闭上眼睛,她努力的爬到那把短刀的边上,花瓶碎片在她身上划开一道道新鲜的伤口,她将刀柄牢牢地握在手中,刀尖停停走走,在平滑的地面上刻下了自杀的遗言。
江柳意闭上眼睛,听风拍打着树叶的声音:“她到死都在维护她的母亲,而她的母亲,为什么不能施舍一点点爱给她。”
“大人,求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人群里最前排的一个妇人哭喊着趴在地上,眼泪模糊了她精致的妆容,她可能真的后悔了。
“你终于站出来了,”江柳意的脸上没有破了案之后的兴奋。“知道我是怎么怀疑到你头上的吗?他杀和自杀,伤口方向和深浅有很大的不同,小姑娘不是一个左撇子,就算她极力想掩饰,伤口也是不会骗人的。”
江柳意把盒子捧到妇人的面前,“这个盒子里装的是一个孩子对母亲全部的爱,晦儿本想亲手交给你的,可她很怕你会当面拒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