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夜,忽有暴雨倾泻直下,浩浩荡荡的江河峡谷,重重叠叠的山峦叠嶂,都在黑暗中失去了原来的轮廓,江柳意的双手抱紧膝盖,将头搁在自己的腿上,暴雨打在她的身上,冲刷着她那些还来不及结痂的伤口,渐渐地,她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也感觉不到饥饿和寒冷。
“爹爹,娘亲,你们在哪。”一切仿佛在梦中。
“意儿身体羸弱,长久下去,恐怕不是办法。”躺在床上江柳意在睡梦中呓语,青鸾用手背试了试江柳意额头的温度,转头对江渐离忧心的说道。
“师父当年教了我一套强身健体的心法,正好给意儿用上。”江渐离说道。
“意儿年纪这么小,可以领会心法中的奥秘吗?”青鸾道。
“那就要看她自己了,我们不可能照顾她一辈子。”
静为动,动为静,气蕴丹田,涌灌五内,如雄鹰扑食,龙游浅滩,蛇盘险枝,以屈为伸,以伸为张,一张一驰,一动一静……
“小姑娘,小姑娘。”两个女仆拎着饭盒停在囚笼前,江柳意倚在笼沿上,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全身上下被刚停的暴雨淋了个通透,湿气偷偷钻入了她的肌肤,她把苍白的脸埋在腿上,听见有人叫她,她才慢慢的睁开眼,不过她不敢离那两个女仆太近,她只是用警惕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们。
女仆打开饭盒,里面是好多好多香气四溢的肉包子,江柳意饮了一夜的寒风,饿极,冻极。女仆从众多包子里挑出一个最小的包子,包子的外衣上还沾着青菜的颜色。
“来,吃吧。”其中一个较瘦的女仆把包子递给江柳意,江柳意试探性的伸手,最后迅速将包子拿在手中,顾不了拨开黏在脸上的湿发,连同发丝和包子一同在嘴里咀嚼。
把包子给江柳意的女仆见江柳意年纪太小实在可怜,又探手进饭盒,取了一个肉包子想递给江柳意。她刚将包子拿了起来,便被一旁另一个女仆抢了下来。
另一个女仆埋怨道“你做什么!”
“小姑娘怪可怜的,就一个菜包子,那能吃饱吗。”
另一个女仆骂道“你差点犯下大错知道吗!盟主规定每天只给她吃一个菜包子,你擅自给她吃两个,若是被盟主知晓了,肯定打断你的双腿,到时候还会连累我的。”
较瘦的女仆惊惧之色溢于言表,她连忙盖上盖子,提起饭盒,拉上另一个女仆匆匆的离开了高台。
江柳意一声不吭地靠在囚笼上,从囚笼的缝隙中望着被雨水洗过后的天空,就像她此刻的心情,灰蒙蒙的一点也不好看,她又把目光落在高台左边蜿蜒的长廊边,招摇的红花树被雨水打落了一地的花叶,却依旧红的欲滴。长廊中,一个身着华服的妇人款款地走在前面,一只胜似白雪的素手挽着她七岁的儿子,身尾跟了十余个丫鬟。
“娘亲,那笼子里关的是什么人。”男孩的视线偶然移到了高台上,不解的问他母亲。
“那里面关的是一个妖女。”妇人斩钉截铁地道。
“不像啊,”男孩的心中腾起阵阵疑惑,每晚出入父亲房里的女人个个都是柳腰丰胸,浓妆艳抹,且曲线柔美妖娆,母亲都说那些女人是妖女,他相信,可他现在看过去,笼子里的分明是个长发及腰,瘦弱无助的小姑娘,怎么也不像娘亲口中所说的妖女。
妇人见她儿子久久凝滞,用手抚着他的双肩:“什么不像啊,你父亲说她是妖女,那她就是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