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墙下面长了青苔,最上面却是从墙顶长出来的一株菊花,苍青细茎,阳光下开得正热烈。
斑驳的门外,一只老母鸡带着几只小鸡正在啄着地下的小米。
似是平常。
纪梨看着那篱上缠绕的常春藤,密密麻麻紧紧缠绕的绿色的藤,无论刮风下雨风霜飞雪都是一样的碧绿颜色,仿佛生命,长青永存。
院内种了些许的小菜,青青小葱,细细嫩嫩的,看上去就很好吃。
太阳渐渐大了起来,纪梨走了这么久,看着那青葱水灵的小葱,突然觉得有些口渴,于是便想了想,推开篱笆上悬挂的木门,走了进去。
“有人吗?”院内三洼小田碧色青葱,一株槐树撑开枝桠,仿佛守护。老旧的木屋前挂着一串贝壳做的风铃,风拂过时翩然起舞。
纪梨看着那因为无风而静挂的美丽风铃,神宫藏书万千,曾记载过:燕国海边一族异与常人,善水,传于鲛人后裔,风铃为记,待君归。
“是谁啊?”饱经世事磨砺而显得沧桑的慈爱声音传来,纪梨转眸看去,她看着半开的破旧的木板门,还有门后的一头花白头发,和一张已被岁月洗涤的苍老慈祥的容颜。
“姑娘,你是……”那婆婆看着她,有些紧张。她这里向来便只有附近同样苍老的老人偶尔来唠唠闲话,但是陡然间看见一个穿着如此精致的美丽女子来,一时有些紧张。
何况,这个女子一看就不凡。
“婆婆。”纪梨微笑着开口,“我想问,你这里有水吗?我刚才走路渴了,不知道可不可以给我一杯?”
看到这个姑娘一笑,那老妇立马便放松下来,她笑道:“姑娘,你稍等,我去给你到。”
纪梨躬身道:“那多谢婆婆了。”
那老妇急忙转身上了木梯,走动间,那古老的木梯震得一颤一颤的,连带着旁边的常青藤也松松的抖开。
纪梨见主人走了,一个人站着,随意的看向老婆婆坐着的地方,那里有一架纺车。
纪梨走过去看,那纺车已经很旧了,上面满满都是岁月纵刻留下的痕迹。纪梨伸手,抚摸着那被丝线岁月勾勒打磨出的痕迹,微微闭眼,似乎能看到,那苍茫几十年,老人含辛茹苦的身影。
农家竹裹深深住,风度茅檐纺织声。
纪梨又站了一会儿,木梯上传来“登登”的脚步声,纪梨回头,就看见那老妇端着一杯茶走了下来,纪梨急忙上前接住。
黑土陶碗,微微浑浊带着细碎茶叶的水。
望着那水中漂浮的细碎茶叶,老婆婆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姑娘莫嫌弃,我家贫穷,着实没有钱去买什么好茶叶了。”
纪梨笑道:“嗯。”
其实就算老婆婆不说,她也知道。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而燕国繁华虽然不至于路有冻死骨,但也是分为三六九等,再加上神宫每年的祭司税收,燕国百姓们虽不像凉国那般卖儿卖女,但也是快到了穷头陌路的绝境。
想要反抗的力量。
谁想受到欺压?
谁想食不果腹?
谁想一辈子过的猪狗不如?
但是,他们能如何?
所以,她才想要努力搏一搏,拼过这天命,成为神宫之主,改了这规定,免去许多和她一般的孩子遭受如此厄运。
纪梨慢慢的酌了一口,几乎涩的要吐出来,但是仍然不动声色的咽了下去,慢慢的将一杯水啜饮完。
喝完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