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胤!”
卿言神色骤变,阳光透过花叶缝隙照在他脸上,眉若墨笔勾画远山云雾缭绕黛色青青,三分忌惮三分嫉妒三分怨恨,还有一分则是他自己的涩然。
“卿相。”
连胤垂眸浅瞥,眸光如水容色清雅极淡,一身红衣风姿袭人,颔首间仪容清贵高华,风轻云淡让人不明他心中所想。
风拂杏花簌簌落下,这天地间最为出众的两个男子相对而立,气氛莫名有些尴尬。
“阿言?”
纪梨看着卿言,颇有些担心。
她从未见过卿言这种样子,仿佛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而他却无法挽回,无法铭记,甚至为此哭一场的资格也没有。
“阿梨。”
卿言抬头。
少年青衫如竹温润如玉,眸似桃花一泓春水点艳梅朱砂,一笑之间仿佛山巅寺外云雾浓,而浓雾中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极艳极丽极素极简。
纪梨心中一窒。
“阿梨。”卿言看着她,仿佛看着许久之前的故人,黑眸中满是化不开的哀怮,“不要爱上他,千万不能爱上他!”
不要爱上他,千万不能爱上他!
说完这一句,卿言就转身向马车走去。青衣孤淡清薄,行走间风华自在。
马车很快就又行驶了起来,人群们分开,目送着那四匹马拉着黄楠马车走进城内,渐渐散去。
“那季朔月怕是记住你了。”鎏金折扇敲了敲掌心,燕长风微微偏头,眉眼妖娆。
“就怕她记不住。”纪梨抬眼,“花朝节还有几天?”
“还有三天。”燕长风想了想,还是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你打的赢季朔月吗?”
打的赢季朔月吗?
纪梨想了想,笑,“不知道。”
她只是在很久之前观看过季朔月的一次比赛,那时候的季朔月她能打赢,但现在过了这么久,谁知道季朔月有没有什么进步?
“不知道你就接了那战约?”燕长风用扇子撑了撑下巴,避免它掉到地上,“那可是风华榜探花!”
“那又如何?”纪梨挑眉,无双血脉所造就的绝色容颜已初绽芳华,美得恰似三春桃花,一点艳色夺尽天地光明,三军士气。
“那又如何?”燕长风诡异的沉默了一下,抬起头来,“你是在找死吗?”
“死亡,是一件很简单但也很难办到的事。”纪梨迎着他的目光,毫不在意的一笑,“既然地宫都没弄死我,那她,也没法弄死我。”
这句话听起来很像发脾气讲狠的小姑娘所说的玩笑话,然而燕长风迎着她的目光看进去,却觉得这句话是真的。
“真是个恐怖的姑娘啊。”燕长风暗暗叹息,语气里似乎有无限可惜,“以后可没人敢娶你啊。”
纪梨笑笑,毫不在意,显然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那我回头就去赌坊下注。”燕长风合上折扇,扇上鎏金光泽一闪而过,灼灼耀眼,“你别让我输得太惨。”
“我尽力。”
……
昭国的天空总是蓝的,这样就显得那个楼特别的醒目扎眼。
摘星楼在大祭司的神殿里,与观星阁相对,危楼百尺,极尽繁华,更有杜若芳草,香远益清,缭缭云雾,不可得。
那是大祭司最常去的地方。
“大人。”
身后有祭司缓缓而来,鞠躬屏气敛息,极是小心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