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阿梨。”
迎着连胤清亮的目光，纪梨脸有点发烫。
没想到有一天，她竟然也会看一个男人发呆……
“阿梨。”连胤轻笑着伸出手，捂住纪梨的眼睛，声色温柔如暗夜里一缕清风月华。
纪梨的眼睑忍不住颤了颤，仿佛一只蝴蝶展翅欲飞，有仿佛是一朵花随风离开枝头，悠悠荡荡不知落在谁心间，荡起心湖涟漪。
“闭眼。”
纪梨顺从的闭上眼，带有薄茧的指腹干燥温润。
“放开神识。”
浩如云烟的强大神识无声的拂过街道古树，黑暗中洛水浅波花香随风。
春夏为喜，秋冬为悲，落叶为死，花开为生。
天地间长风浩荡，仿佛恭贺朝晖喜悦，仿佛哀悼暗夜悲伤。可光明过后也有黑暗，而黄昏过后黎华炫丽，时光流逝间生命轮回，静默弘大，苍圣庄严。
“天地其实没有情绪。”
纪梨突然睁开了眼，清澈温和的眸子中倒映出连胤含笑的容颜，“你所看到的，所想的，所悟的，不过是你心中所倒映渴求的。”
青源惟信禅师讲到自己修佛悟道的历程时说：“老僧三十年前来参禅时，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及至后来亲见知识，有个入处，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而今得个体歇处，依然见山还是山，见水还是水。”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心境不同，同一物，所见、所想、所悟，便有千番不同。
万般妙法因果，追溯其根源，不过一切唯心造。
可是，这还远远不够。她从来，都不希望因为外物而产生情绪变化，而希望天地因她情绪而产生变化。
纪梨再次闭眼，天地间游离的无拘束的“灵”应她的呼唤，汇聚在她的周身左右。
明月高悬霜天，满江碧波水声滔滔，红衣少女盘坐，纯白的光点飞舞在她周身，赫然是最简单的入定，聚灵。
连胤看着她，含笑一瞥。一望间姿态清贵高华，如指端朱墨一笔勾画人间锦绣琳琅满目容色春满。
十里春风，繁星皓月，不及君，勾唇浅瞥，一眼容华。
月色清亮，男子负手立于少女身旁，晚风卷起衣袖如彤云朝霞，艳如残血利剑，勾魂夺魄。
他知她此生所求之道必然荆棘丛生，可他亦必然会守在她身旁。皇天厚土不离不弃，同饮忘川。
小舟一叶寂静无声，水声渐缓，玄妙深奥的气息渐渐弥漫而出，细碎鳞波涌现，花蕾渐开出繁丽的样子。
这便是天地因她而给予呈现的回应。
纪梨睁开眼，那些被她吸引汇聚而来的灵如萤火虫般四散飞舞，异鸟将口中含着的花丢下，洛河上花香氤氲缥缈。
“双月映显，青鸟衔花。”连胤伸手逗过一只小鸟。
清羽赤边，三角尖啄。
《山海经》曾记，西昆仑之山，有豹尾人首者王母，又西二百二十里，曰？三危之山，三青鸟居之。
“这代表什么？”纪梨看向连胤。
“她认可了你的道。”连胤笑着抚了抚少女的发，红袖一挥间，一股无形气流挥振而出，鱼不再跃出，河面上涟漪渐渐消失，那原本半开半合的花朵陡然盛开到极致，无与伦比的冽艳一闪而过，随即泯灭。
“世间万法，大道三千。”连胤向纪梨伸手，准备拉她起来。
纪梨搭上他的手，站了起来。
“可我只是想破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