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国……”老人喃喃自语，“那个君凰，是第几任女帝？”
“她还只是个小姑娘。”纪梨拂了拂衣玦上被压出来的褶皱，“其母君潋是君国第十四代女帝。”
“原故人之后。”老人点了点头，“既为了那个小丫头，我便放你一马，你走吧。”
“故人是指君国长盛公主吗？”纪梨紧盯着老人，如愿看到老人色变，笑了起来。
“君国有女，生而天火耀世，神宫谓其凤凰之身，君帝大喜，命名子凰，封号长盛。”纪梨笑着，一副端庄优雅的淑女模样，仿佛闲谈般地将那过往无尽时光中尘封的秘密尽数道来。
“长盛公主血脉出众，当初风云榜首燕国清维，风华榜首君国子凰，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待清维太子及冠后封君国长盛为后，纳凉国和安为妃，史称“子凰帝后”、“和安帝妃”。”
“长盛公主是遨游世间的凤凰，可清维太子所爱的人眼底，有最纯净的颜色。”
“够了！”老人打断她的话，眼神疲倦隐有无奈叹息，“小姑娘，那不过，是一道劫罢了。”
当年那些人口中的般配，史书中所记的深情，经年之后，不过是他口中的，一道劫。
“您说劫就是劫吧。”纪梨站起身来，弹了弹裙摆上的灰，“反正长盛公主早死了，听不到也不会伤心。你说是吧？清维太子。”
也许是前世的姻，也许是来生的缘，错在今生相见，徒增一段无果的恩怨，但那又是何人在岁月中叹息？
可是那又与她何干呢？
纪梨笑着看到老人的气息一瞬低沉，极大的灵压压迫着她，“你到底是谁？”
这么长时间他第一次问她的名字，一开始是因为知道她只不过是容长歌的女儿，是个废人。可一个废人，是怎么知道这史书中也未曾记载的过去，知道这燕国费尽心机也要掩盖的存在，知道这岁月中腐朽成灰的秘密……她究竟是谁！？
迎着他试探的目光，纪梨微微挑眉。
她知道此时暴露身份会给她带来麻烦，但她骨子里的骄傲不允许她随便报一个名字来蒙混过关。
生而逍遥，死而坦荡，这是属于她的骄傲。
“我姓纪。”
少女红衣墨发立于参天大树下，婷婷皓皓正俏佳。
燕清维缓缓皱了皱眉。
季？寂？还是……纪？
“单字梨。”纪梨笑了起来。
少女容颜如玉，朱唇如樱，笑起来甚美。
“我出生时四海八荒遍绽梨花，浮屠塔异动神谓之不详，流放我于地宫。”
看着燕清维眼底缓缓爬上的震惊恐慌，纪梨笑的更欢，容华若桃李，满是逼人得清冽春光。
“所以，你还要挡我吗？”
开什么玩笑？！
燕清维看着少女的身姿，有冷汗自额际滑下。
谁敢拦神宫注定的继承者，谁敢对璃剑之主出手，谁敢对昭帝的女儿不敬？
纵然是敢，可谁又能承受得住那种后果？
八万里强盛帝国，大陆主宰雷霆之怒火，无人能抵。
纪梨平静地，微笑地，从容地从燕清维身边走过，“太子殿下，若你还记得长盛公主，就请不要拦我。”
如果你还记得那个骄傲的高贵凤凰，就请留下一丝余地，给她的后人一条生路。
“纵使我不拦你，燕渊也不是那么好进的。”燕清维闭眼，几缕叹息深深。
“那又如何？”纪梨回头，平静地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