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尽春风犹未归。
过往的十几年自眼底滑过,少女缓缓叹息,然而那一剑,终究还是落了下来。
足以劈裂山穹的剑华向那树袭去,然后,悄无声的消失。
“这……”夫游看完了这一切,然后看着少女手里的那把剑。
作为昭国暗卫,他自然知道自己的任务对象是个什么身份、什么样的人,但假如她是她,那她手里的那把剑,那把曾经屠过万人、灭过一城的不详之剑,如今怎么,连这一棵树,也无法砍断呢?
……
燕国禁地里花开遍地,参天的梧桐树伸展开枝叶,遮天蔽日,树下,燕清维低头看着冰棺中的少女,神色欣慰诡异。
“太祖。”
正装皇袍的景安帝站在燕清维身后,苍袍上金龙滚滚麟爪闪闪,夺人眼魄。
“那季梨已经到了东皇殿。”
“她不姓季。”燕清维看着棺中少女的,头也不回,“她也不是燕国人。”
不姓季。
不是燕国人。
“那您为何还让她进入燕渊?”景安帝微微抬头,看着前方的老人,有些疑惑,有些好奇。
“因为她想进。”燕清维回头,眸底神色莫名,“她的要求,没有谁能拒绝。”
……
因为花朝月夜的盛会召开,宫里的人都被聚集到一起,连胤顺着宫道向前,一路出了花萼相辉楼,转进了一条小道。
“陛下。”
淡淡的清雅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连胤停下脚步,后头看着暗夜中树下的那人。
“卿相。”
“陛下行色匆匆,是怎么了?”卿言自暗处走出,一袭青衣淡泊修长如竹,面色温润含笑。
“梵音那个神棍跟你说什么了?”
连胤亦含笑看着他,淡淡?的妖意从眼底飘出,眸光深深冷漠却绝世,就像书墨中所描画的蛊惑人心的祸世妖魔,带着张扬强烈的暧魅美丽。
“佛子殿下警告我:‘此劫非身死不可破’。”卿言含笑看着连胤,桃花眼中一湖秋水泓泓沉淀,封了层寒冬寂灭冷意,“所以,还望陛下垂怜,放过碧落殿下。”
“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说的这句话。”连胤一双眸子暗暗沉沉,如虚空包容万物也毁灭万物。
“是以归墟帝君四季之主的身份?是以两仪殿掌案仙使的身份?还是以她爱慕者的身份?”
归墟帝君四季之主,如何管的到碧落黄泉之主?
两仪殿掌案仙使,如何能够治咄天道钦定的神鬼两族陛下?
以她爱慕者的身份,如何阻止制夺他的决定?
卿言看着连胤,连胤也看着他,桃花眼深沉凤眸浩荡,坦坦宽阔广大,看不到尽头。
风卷起绿叶浩荡簌簌花落,月光投下暗夜斑斓支离破碎,远处传来的喧闹人声,笙箫歌舞渐渐淡去不可闻,唯有涓涓细流水声清响,莫名寂寥。
“那么陛下,又是以什么身份呢?”良久,才闻少年丞相的淡漠声音在月华静夜中回响,斑斑暗影落在他容颜上,神色莫名不见喜怒哀愁。
“以她爱慕者的身份。”连胤淡淡一笑,一双凤眸中妖气横生,就像素净隽永的青花白瓷,朱笔绛沙砂流转勾画间,笑意轻薄冷漠,神秘高贵。
“我愿舍极致尊荣,愿弃无上高位,愿负苍天期许,只换她永世长安,一生相伴,白首无忧。”连胤含笑看着卿言,目光暗沉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执念,“我爱她,愿舍弃一切只为她。”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