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维看着花圃里的娇艳牡丹,再一次想起了当初的那个少女。
凤凰之身,以凰为名,但终究未曾涅槃。
“可惜了……”年老的帝皇仰天叹息,想起记忆中的佳人,最终只换来几缕浅薄的叹息遗憾,未有半点愧疚。
“皇太祖。”
踌躇间,景安帝突至。
这位心狠手辣弑兄夺位,此后数年默默无闻的皇帝恭敬地弯下身子行礼,“君国国师来了。”
君国国师向来是君帝的左膀右臂,由上天降祥瑞示明,任期终身,君国建国千百余年来,只出现过两个意外。
一个是几十年前长盛公主出嫁,国师苍华去冠封居于幽泉,从此再不问世事,君帝君潋执政数年未有国师辅政。
后一个则是君国安宁公主降生后天降祥瑞霞光灿烂,前任国师指任下任女帝之师。
凤泉。
凤泉回肆,鹭羽将寻云。
那年少年白衣清冷如月,在万众瞩目之下一跃成为了君国国师,额间弯月配饰尊贵清冽如刀,无双锦绣容颜上面无表情,眸中神色亦是清冷淡漠。
“是苍华,还是凤泉?”燕清维出了会儿神,回头看向景安帝。
“是君国国师。”景安帝低下头,越发恭敬诚恳,“他来燕国一是为了六月榴花宴,二则是为了带回安宁公主。”
“安宁?”燕清维微微一愣,“是小潋的女儿?”
他居于此处不问世事已久,却也依稀知道那年君国帝姬降生之景。
天火耀世,红霞漫天,以凰为名,继承并超越了长盛的无双血脉。
“是的。”景安帝的头愈发低下,“她是跟随着纪梨殿下来的,此行是以殿下妹妹的身份。”
“纪梨?”燕清维皱了皱眉,“君国怎么和神宫扯上关系了?”
景安帝彻底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神宫。
神灵眷恋降临之地,他一介小小凡俗帝王,如何知晓?
……
杏花落尽,风住尘香,东城墙外数米连绵娇花尽数凋谢,小姑娘站在树梢,一袭红衣临风飒飒,仿佛云端神袛漠然俯望人间爱恨,红尘伤悲。
“殿下。”
少年声音如冷泉鸣溅,自那看不清的烟雾里传出。
君凰眉头微皱,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空桑鞭。
风拂过,乱花落下烟雾尽散,有人在那不可见的浓晕中缓步而来。
白衣飒飒似含着江南一片东风细雨,墨发散在空中随风飞舞,宛如浓墨一笔的鸦青色眼睑轻轻一动,生生将眸中的火压下,不露出分毫。
“国师大人。”君凰挑了挑眉,一张娇俏容颜添了三分血色,却也更添了几分凶狠之意,只她年岁小,看着却不明显。
“公主殿下。”少年墨发披肩,几缕碎发遮掩去额前弯月冷光,也遮了几分寒意,多了几分红尘烟火,唯那话语口气似是从牙缝中逼出来,冷冷的如冰天雪地里冻扎杀人的冰凌。
“还打不?”君凰挑了挑眉,手中红绫有炎光渐涌,灼灼扎人眼。
“公主还有力气?”
这话问得挑衅,一点也不像说话那人的容颜清雅,直戳戳的戳开人心底的一道疤,在再撒上满满的一罐盐,痛彻人心。
君凰被这口气这句话气的几乎崩溃,一张娇俏容颜咬牙切齿几乎算得上是狰狞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