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皇脸色还带着几分掩不住的苍白,想来是因着昨日被刺,精神头儿也尚未恢复过来,结果就是,原本看着就显几分散漫的人,今日更显慵懒,整个身子都给圈进了龙椅,只一双眼睛还时不时地闪过一道锐利的光,饶有兴致地盯着低着头跪在地上,一副规矩样的叶婴鹂,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叶婴鹂跪在皇宫地面的金砖上,亦是有些惊讶。这位楚皇陛下倒是对自己够狠,昨日他中的那毒,便是解了,也会将他的精神耗去大半,故而无论是她还是楚云深都不曾想到,楚皇居然会在今天仍然坚持上朝,且特意将楚云深和自己这个名义上只是个侍卫的人都给传唤了来。
“昨日倒是多亏了有你在,抬起头来,让朕瞧瞧。”楚皇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龙椅一角,另一只手托腮,话音里带着几分兴味。
叶婴鹂不闪不避,从善如流地抬起了头,淡然对上楚皇的目光,不闪不避。
反正昨日就已经出头一回了,她早就想过,如今这情形,一味在楚皇面前藏拙反而显得不伦不类,不如自然面对的好。
楚皇眼力不错,见叶婴鹂不过是个孩子,却敢抬起头平和地与自己对视,连半分初见一国君王的拘束之感都没有,心里不禁奇了一下,眼中兴味顿时更浓,挑眉道:“昨日你也算是帮了朕一个大忙了,若不是你替朕解了毒,朕今日怕是不能好好地坐在这椅子上了。说吧,可想要什么赏赐?”
此言一出,大殿上窃窃私语声顿起,文武百官都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小少年。先前众人不知,这少年究竟是为什么被召到大殿上来,却是没想到,楚皇给了他们这样的一个说法。
攻大莫过于救驾,这功劳,要有人敢不认,那不相当于在说皇帝的命不值钱么?因此,楚皇亲自开了口,满殿之人震惊归震惊,却是无一个敢提出半点异议来。
叶婴鹂也是一愣,显然没想到,楚皇会把此事直接给挑明了,这一下,不是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了么?赶紧再次低头,恭敬地拜了下去,道:“陛下洪福齐天,昨日化险为夷,乃是天意,哪里是草民的功劳?这赏赐一事,万不敢提的。”
楚皇微微凝眉,道:“难道朕连个孰是孰非都分不清么,你替朕解了毒,就是大功一件,怎能不给赏赐?”
话里话外,这楚皇竟是要捧自己到底了,这赏赐,不接不行,接了也得接得有技巧才行。叶婴鹂脑子飞快地运转起来,楚皇这神来一笔,已经是把自己懂医的事实暴露在这群达官贵人面前了,既然如此……灵光一闪,叶婴鹂道:“陛下,草民不要那些赏赐,只求陛下给草民一个恩典。”
“说。”楚皇道。
叶婴鹂也不矫情,当即道:“草民自幼便对医术感兴趣,出师后更是时常盼着能够和天下各地的大夫交流一番,不知陛下能否给草民一个自由出入太医院的机会?”
楚皇一开始还以为是个什么要求,听到这里,登时一乐:“你是想到朕这里的太医院里来偷师不成?朕这些太医,怕是还不如你这个本行不是大夫的呢,就你这本事,当个太医院院使也使得。罢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准了。传旨,封叶蕙为太医院副院使,无需在院内任职,准其自由出入太医院。”
叶婴鹂吃了一惊,楚皇这手笔,竟是直接封了自己一个太医院的散职,虽为副院使,却无需在太医院任职,原本自己和楚云深的计划当中,就想找个机会混进太医院来着,这一回,可当真是捡了大便宜了。
二话不说,叶婴鹂趴地下就叩头谢恩,这桩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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