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意意熟门熟路输入密码,最后接过病历本和挂号单,转身时,顾西泽已经伸出手等着她牵。
程意意失笑,把手放进他的掌心。那手心的热度比平日里烫得多,温度高得甚至有些灼人,程意意却不愿松开,她的手冰,正好给他降温。
顾西泽生病时候似乎就变得特别粘人,程意意去缴费时候,本想叫他先去病房躺下休息,他却不肯,寸步不离跟在程意意身侧。
又是抽血又是化验,折腾了好久,顾西泽才得以安静在病床上躺下来打点滴。
待到打针的护士走了,程意意探身去摸他的额头,想看看温度有没有降下来几分,然而触手仍是滚烫的。
把冰袋裹进毛巾,敷上他的额头。又想到温度计上接近39的温度,程意意便觉得眼中憋了一天的泪意再也忍不住了。
她在眼泪掉出来之前背过身,悄悄抬起手背飞快擦掉,然而才擦掉,又立刻流了出来,再擦…怎么也止不住。
顾西泽对她来说是顶天立地、无所不能的,他总是站在最前方为她挡住所有的寒意与风浪,他那么好,好到她常常忘了他也是会生病的普通人,也会虚弱地躺在病床上。
“意意,我没事儿。”
顾西泽出声唤她,她背对着他的肩膀微耸,他哪能猜不出她在哭。
“过来。”
程意意赶紧擦干了脸上的泪迹,这才转过身,只是那泛红的眼睑到底遮不住。
她抬了凳子,在他跟前坐下。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轻轻握紧她的手,“别哭。”
程意意一哭,他便也难喘过气来,扎心疼得难受。其实他此刻大脑昏昏沉沉,浑身疲惫,很想睡过去休息一觉,可他不忍心,强撑着精神和程意意说话。
假若他睡过去了,程意意便只能难受又煎熬地等着他醒来,他清楚极了等待对方虚弱从病床睁开眼睛的感受。
“我们结婚吧,意意。”他忽地提起这件事来。
程意意沉默,一言不发,只是双手紧紧回握他干燥的掌心。
顾西泽眼睛带了些许笑意,虽然在病中,可他的眼神依旧充满着感染力,仿佛夜空里一轮皎皎的上弦月,其中的温柔几乎要把人溺毙,他接着开口。
“我又想过,你不想要孩子也没有关系,过些年咱们就在宗族里过继一个…”
顾西泽是宗族里嫡系独子,只要他开口,多得是人想要把孩子过继到他名下,一过来便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闻言,程意意刚刚擦干净的眼泪就这样猝不及防地重新掉下来。
在顾西泽发现之前,程意意半身靠下,把头枕在他的臂弯里。
“不,”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有些低,却仍是一字一句说了出来,“我想要咱们的孩子。”
听清她话中的意思,顾西泽眼神微震,连身体都僵硬了片刻。
不敢想象期盼了那么久的东西,就这样轻而易举地降临了。
手背上方有水迹滴落,那是程意意的眼泪,那触感微凉,一切提醒着他,这不是梦境,而是切切实实存在的现实。
程意意握紧他的手,动了动,把冰凉的脸颊贴在他干燥的掌心,她的声音柔软得像云端的棉花,娓娓地,轻轻地,说给他听。“西泽,咱们会有孩子的。”
“英宛把事情都告诉我了——”程意意顿了顿,才继续解释清楚,“那天在医院我并没有孕吐,是低血糖,我和她当时都误会了。”
“在检验结果出来之前,我也想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