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这人是胆大包天呢，还是无知者无畏呢？
对方翻了个身仰躺在地上，一绺凌乱的刘海搭在鼻梁上，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听她走近的脚步声，他头也不抬：“美女，我刚招惹了那个姓石田的日本人，劝你离我远一点的好。”
宁宁默默下巴，这人都落到这份上了，还有心情顾虑别人？
又看了眼他身上的穿着打扮，衣服破损的痕迹都很新，听之前那打手的口气，这人应当有个妹妹被日本人掳了去，看来他是想把妹妹救回来却还是失败了。
宁宁推论出了很多，那人听出她没走，换做以往他多半会口花花几句，但他刚被打了一顿，现在浑身上下还疼得很，也没那个心情。
宁宁半蹲下来，也不嫌他脏，撩开他挡住脸的头发，打量了一番满意道：“长得还不错，跟我做笔交易如何？”
那人惊愕地瞪大了眼睛，神色古怪地对她看了又看，好半晌，脸上爬上了一点红晕，状似羞涩道：“那个……不好意思啊，我卖艺不卖身的，而且……”
他正要说他这会儿有事要忙，这位不知道是夫人还是小姐的去找别人陪她玩去吧，就看到对方眼睛眯起来，笑得有些灿烂，“想什么好事呢，我有男人的，谁会看上你？”
她故意往他肩膀上伤处戳了下，看他疼得龇牙咧嘴，笑得更加灿烂，又补了一句：“看中的就是你这张骗人的嘴，起来吧，找个地方跟你谈笔生意。”
那男人一脸无奈，做他们这行的最重要的就是有眼色，这么近的距离，她眼中的威胁他是一点不落地全看到了。虽然更想把妹妹救出来，不过……算了，先去听听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找他想做什么吧。
片刻后两人坐到了附近了一家茶馆，宁宁还体贴给对方留出了处理伤口换衣服的时间，好在他似乎做惯了这类事，三下五除二就干干净净坐她对面了。
宁宁看了眼一声清爽的青年人，心内暗自点头。换了身衣服，看起正经严肃多了，只要不露出那副傻兮兮的笑脸，倒是一点也不像个骗子。
青年淡定的神色在听到接下来的话时瞬间破功。
她第一句话是：“我是顾廷笙的妻子，我要你假扮神医进入顾公馆，陪我演一段时间戏。”
青年：“噗！”他一口喷出口中的糕饼沫子。
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宁宁恍若未觉，接着说道：“你同意了，你妹妹的事我会帮你，你不同意……”
她抿了口清茶，冲他微微一笑，威胁之意彰然若揭。
他终于正视了眼前这个把他带来茶馆的女人，看了眼她柔弱无害的身体和她手心里碾碎成粉末的一只茶碗，他默默地：“……”
听说顾廷笙娶的夫人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戏子，最多也就出生细雨楼这点值得称道一下，但是就这力量、这胆量……哪里像是一个普通的戏子？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咽了咽口水，露出一个谄媚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您好，我叫黎禹，黎明的黎，大禹的禹，您说的合作我很有兴趣，不如谈一谈具体内容？”
宁宁笑了笑：“合作愉快。”
*
晚八点，天乐赌场。
“你确定你妹妹被带到了这里？”
宁宁抬头看了眼灯红酒绿的招牌，立刻转头看向打扮得斯文败类……不，斯文儒雅的黎禹。
黎禹扯了下帽檐，当初眼角的一块淤青，低声道：“没错，我和妹妹有特殊的联系方式。听说石田凉一对赌场的某样东西很感兴趣，我妹妹也被一起带来了。”
宁宁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