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风波,到底还是过去了。
罪魁祸首姜老太太和许玉莲,两人竟然都没有被秋后算账。
姜老太太受到了这么一场惊吓,那恶劣的脾气竟然一下子收敛了很多,每天只要没有谁惹到她,基本上能消消停停地过日子了。
当然,万一有人惹到她头上,尤其是自家晚辈,有了能撒泼耍赖骂人的机会,她也绝对不会放过就是了。
姜大地冰天雪地里跑了一大圈儿,也没找到谁来给他帮忙。最后还是跑到大队部找到了大队部的驴车,宋三斗却早已回家了,毕竟当初他说赶驴车只是给自己脱身找的借口而已。
倘或换了别人家,宋三斗大概还会做戏做全套,可是对姜大地,他实在没有那个耐心烦儿。
沈春柳确实是黄脸婆了,年轻时候本来就没多少姿色,这上了岁数,那要个没个,要样没样,真是没啥看头。
可是人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生了五个孩子,三个考上大学的,这份本事,十里八村,有谁比得上?
放着这样的好媳妇儿不要,非得拧着离婚,把好孩子都赶出去了,然后看人家出息了,又巴巴地认亲,想把孩子们认回来,同时把人家娘一脚踹开……
宋三斗是真心整不明白,姜大地这脸皮、这心眼儿,到底都是怎么长的呢?
难道都就饭吃了?
姜大地再傻这会儿也知道宋三斗把他给涮了,但是他不敢说宋三斗什么,径自跟谢会计打了招呼,借了驴车,忙忙叨叨地把许玉莲送到了县上的医院。
姜大地到家的时候,一屋子人都散尽了。
许玉莲半晕不晕地躺在炕头上,疼出来一脑门虚汗。
姜大地急坏了,给驴车上铺了两床被子,又给许玉莲围上一床,亲自赶着驴车出发了。
半夜里突然下起了雪,路滑天冷,北风呼啸,姜大地的那条伤腿又疼又酸,断骨的位置直透风。他咬紧了牙关,没有叫苦,一直挥着鞭子抽打那头拉车的驴。
驴很生气,半路上撂了橛子,掀翻了驴车,把许玉莲和姜大地都给摔到了地上。
许玉莲垫着被子倒还好些,摔了这一下,也没有受伤。
然而驴车砸在了姜大地那条伤腿上,姜大地疼得冷汗直冒,嗓子里的呻吟声已经根本忍不住了。他在寒冰刺骨的地上躺了半晌,一直起不来。
万幸的是,他们是在镇上的大路上翻车的。
遇上一辆路过的卡车,拉了一车棉胎和两个押车的工人,发现他们翻车挡在路中间,要不是刹车及时,差点就把他们给撞飞了。
这下他们倒也算是因祸得福,卡车上的工人把他们救了起来,热心的司机还顺便把他们送去了医院。就连那辆翻到的驴车,都帮他们送回了杨树沟子村大队部。
姜大地忍着疼,向卡车司机道谢:
“太谢谢你了,同志,要是没有你,我能咋样且不说,我媳妇儿肯定得冻病了,她本来就身子弱……”
卡车司机说:
“嗨,你这同志就是太客气了。就是一脚油门的事儿,谁还能见死不救咋地?
这事儿我既然管了,就干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不能整的半拉咔叽的,是不是?
再说了,咱们都乡里乡亲的,我们厂以前还去杨树沟子村收过棉花哪!”
一番检查下来,姜大地和许玉莲双双住进了医院。
姜大地觉得自己很倒霉,他的那条伤腿,再次被砸断了。
旧伤本来已经长好了,但是因为当初接骨没接好,骨头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