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的狱卒开着路,楚源低着眼,牢狱的阴暗和潮湿的环境令他感到一丝不悦,面色冷酷地朝前面踱步着,手中的吊玉坠子已经被他摸得温润了,那前面红萼和安澜的狱卒说的话已经入了楚源的耳中,楚源皱了皱眉头,朝身边的人指了指牵头,示意怎么回事?
那狱卒们都惊慌失色,喊着王上来了,还不下跪。刚才那在安澜红萼面前嚣张跋扈的狱卒听到也不觉一惊,已是浑身颤抖地跪下赔罪。
楚源见到栏杆后面两具满身伤痕的身子,怒地伸脚猛踢了跪在一边的狱卒,低声吼着“狗奴才,谁准的你们动用私刑!”那狱卒受了狠狠的一脚,已被踢翻在一边,身子还蜷缩着直抖,口里只喊着饶命。
大家见了楚源突然发了怒火,都吓得直跪下来,不敢出声。
楚源见这些人跪着,不觉气打一处来,“还不快开门救人!”执掌钥匙的狱卒连忙起身慌慌张张地开了锁链的大门。哗啦的一声,铁索打开。红萼见到眼前的楚源,不禁对他怒喊“你来干什么?你害我们公主不够惨吗?”
楚源没有回答她,俯下身来,看已经是气息奄奄瑟瑟发抖的安澜,伸手想要抱起她,却被红萼给拖住不准他碰安澜的身体,楚源忍不住对她低吼“你想让她死吗?”一边大力地夺过来安澜,墨色的夹淡青色银线团福如意锦缎长袍的下摆回荡在空中,楚源已将纤细瘦弱的安澜抱在怀里,犹如抱一只迷途的花鹿。
司监局外面已有步辇等候着,二人乘着步辇,楚源喊了声快去把太医院的太医都叫来,步辇沿着宫道急急地去往了离次地最近的一处宫殿惠誉宫,楚源这时才能底下头看那安澜苍白的面容,整个人都没有生气,长长的睫毛低垂下来,眼睛紧紧闭着,给眼下投去一抹阴影,浑身不停地抖着,睫毛抖着,嘴唇抖着,仿佛一只坠落的蝴蝶在蜘蛛网上挣扎。
楚源用温暖的手掌摸了一下她的额头,不觉眉毛又皱在了一起。催着步辇走快些。到了殿门,不顾跪了一地的奴才们请安,直接上了阶,踏进宫殿里,入了内室,把安澜放在已铺好的床榻之上,又将云丝锦被铺开来给她盖好,掖好四角,又叫人多拿几床被褥来,看着一身的伤痕,楚源不禁怒火中烧,“太医院的人呢?为何还未到!”坐在床榻边上,朝着一地的奴才发火。
那些老太医和年青的太医此刻才跟着太监匆匆忙忙地赶过来,从药箱里拿出药品药具,给安澜细细检查了伤口,另外红萼此时也已经安顿在太医院里,二人伤势都不轻,加上牢狱里环境恶劣,虽然只是外伤,但风伤侵入体内,二人身子都虚弱,安澜忽冷忽热,发着烧,已有炎症的反应,须立即退烧才行,说着开了药方子,令人匆匆去药房抓药,配药熬药来看着。
安澜此刻胡乱说着些字眼,意识已是不清楚了,冷汗直从脖子额头上冒出来,手里乱抓着,楚源回头一顾,自己的手已经被安澜给抓紧了,自己掌心的温暖传到她掌心,她掌心的冰凉传到他的掌心,楚源觉得自己体内的血液在汩汩地流动。太阳穴在突突地跳动。
他想放开她的手,但是最终没有放开,就让她如此抓着。
安澜此刻陷入一片黑暗的水域之中,那么冰冷彻骨,她努力挣扎呼喊游动,都没有人来救她,一阵溺水的惊恐如毒蛇紧紧缠绕着她,几乎令她窒息,她大口大口喘着气,却觉得沉闷无比,无法呼吸。
她仿佛回到小时候掉入荷花池的那次,因为一个人偷偷跑去御花园里玩耍,趁着陪侍的奴才们都昏昏欲睡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