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也跟着猛烈的晃动,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的千寻抬眸,角落里坐着的左青昂然起身掀开帘子,冷风倏一下顺着掀开的车帘钻进来,千寻手一翻,在冷风窜进之时已用毡子将灵子轩的身体遮得严严实实。
纷飞的大雪中,立着一人,他立在那里,天地万物也随着他变得萧瑟万分。
左青和右蓝看着那一人,瞳孔慢慢微缩,这人,他们自是熟悉的,九皇子澹台君灭。他此时拦在这里,其用心不言而喻。
坐在车厢里的千寻早于车帘掀开的那一霎便看到了那立着的人,正是当日取她性命之人,只是今日再见,她心中却并无怯意,也无恼意。
将手中的毛毡细细卷好,确定不会让软榻上的男子受到冷风的袭击,再伸手掠了一掠发间几缕零乱的发丝,掀开车帘,以目示意左青和右蓝退回车厢。
左青和右蓝不发一语,虽面有担忧却仍然尊从她的旨意,默默退回车厢。
她轻轻巧巧一迈,跳下了马车,有些娇小的身子顿时显得有些渺小,纷飞的雪花在她身周盘旋飞舞,偶有一两片雪花落在大衣上,化为一两滴晶亮的水珠,转瞬又无影无踪。
“姑娘别来无恙?”
他看着她,眸色间的温柔醉了一方山水,仿佛那天取她性命之人不是他。他不知道那个人是如何得知她尚未死并命他再次取她性命的,他所知道的是,他曾发过誓,替他做三件事,而这,是最后一次。
今天的她和那天的她,期间的变换他不是看不出,可是他答应过,帮那人做三件事,今日之行,无论生死是谁,他都不在意了。
“请。”
千寻微微一揖,那绝美忧悒的男子眼中的温柔于她看来,带着重重无奈,这人,以皇子之尊却沦为杀人工具,怕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吧!
而有故事的人背后,通常都有一个卑鄙无耻之极的小人。
那个小人,会是谁呢?
思绪转霎即逝,她的面上,依旧盈盈浅笑,就像她面对的不是一个传奇人物,不是一个取人性命于须臾的高手。
澹台君灭轻轻一笑,于笑中拨地而起,犹如一只冲天而起的飞鹤,以一种绝美的优雅翩然飞向盈盈浅笑的女子。
他飞过来的姿态优雅而又完美,找不到半丝破绽,放在以前,她一定躲不过再次成为掌下历鬼,可是,现在嘛…。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所谓风水轮流转不外如是。
他眼前一亮,耳畔传来似驾凤和鸣,铿铿娱耳,有说不出甜柔,靡靡之意的乐声,一个纤巧的身影如蝶之翩翩,旋舞而来。
那随风柳絮般的女子一面转着,身上的絮带、裙榴、衣袂都飘了起来,舞到淋漓时,像地心穿了一个洞冒出了烟霞,天仙在雾纱冰纨中曼妙旋出一般。舞到极处,猝然,化作一道彩光夺目,直直刺向他的心脏。
这看似避无可避的一击,原就是这一舞的精髓所在。
换做是寻常人,早在这一击之下灰飞烟灭,化为地府一缕冤魂。
可是对方是九皇子澹台君灭,情况自然不能按常理来推断。
于半空一个折身,整个人平平向后翻空,几成直线,避过了那几不可避的一击,再定神,耳畔哪来乐声,眼前哪有舞者,天地万物间,只立着一个盈盈浅笑的女子。
那乐声,那舞姿,原来都不过是一个幻象而已。
甚至连那一击,都不过是由他自身心魔所聚结而成的幻象。
冷汗,自背后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