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勒看了看冥火火，没有说什么。

    他想起，月身边那个电子宠物小飞来到这个世界后，他知道又可以继续那位大人的“干扰任务”了。所以便曾单独问过这个女人的话——

    “ai月身边那只宠物，是掌握了能力的，如果你在之后的任务中协助我，我可以考虑让你再次回到故乡。”

    不过是几天前发生的事情，霍勒仍然记得自己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冥火火愣了一下，然后捧腹大笑道：

    “想不到随着时间流逝，帝国的长官都变得如此仁慈了吗？哈哈哈哈……”

    当时的霍勒：“……”

    “不过还是要感谢霍勒长官这份好意，我从来不认为卡尔维亚帝国，跟所谓的‘故乡’有什么关系。”冥火火笑了一会，便恢复了冷静的表情。

    她说话的时候透露出一股自然的自信，以及淡淡的惆怅，她继续道：“命运很讽刺啊，既然让我来到这个世界，与过去告别，却还是带来了你们……”

    霍勒反倒对冥火火的表现感到不解，他问：“你似乎对帝国一点思念也没有？那不是你曾经一直生活的地方吗？”

    冥火火停顿了一瞬，转而看向霍勒，苦笑道：

    “霍勒长官……可不是谁都像你一样，是因为身体严重的疾病才自愿成为改造人的啊。”

    霍勒怔住。

    “或者说，很少有人像你一样是因为想要活下去，才自愿成为我们研究所的实验体之一的吧……”冥火火无可奈何的说。“虽然实验成功之后，你也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

    霍勒脸上的笑容不见，侧过头，看向远处仿佛陷入了回忆当中。

    一时，只听冥火火说道：

    “其实，当时大部分来自愿报名的人，并不是实验体本人，都是家里或者什么远亲过来，先把实验体本人的补偿费敲定，随便定一个日期，那边就自然会派人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带实验体回来。

    “你知道的，研究所一向谨慎出名，不可能放过一个可能的实验体名额。所以……所谓的自愿，不过是对外的说法罢了。噢对，还少部分实验体小孩，是为了讨饭吃，才为‘自愿’的一部分呢。

    “说起来，霍勒长官当时也是这副青年模样吧？身为实验对象……”冥火火抬起右手，缓缓抓住了自己的左手，然后用力，攥紧。

    “是的，这也是我一开始遇到你和奥伦大人就知道你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的原因——因为，我忘不掉任何一张脸，任何一张经过我的手而成为实验体的脸……

    “很讽刺吧？那个‘故乡’，最后留给我的印象，只有从这双手上汲取到的东西，皮肤的触感，针管的凉意，手套的闷热……还有……实验体的脉搏……

    “呵呵呵……什么故乡……故乡是那个样子的吗？曾经只有肖殷·瑟斯坦一位元帅的那个盛世年代，还是学生的我，跟学长学姐们有说有笑的讨论，为了学问而激动，为了恋爱而苦恼，为了家人和生计而努力奋斗的那些时光——

    “才能称之为故乡吧？霍勒长官。”

    他答不上来。

    这是一个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

    霍勒想到。

    因为，那样带着美好回忆的“故乡”，不是他的，也不可能成为他的。

    他的“故乡”，他所生活的环境，是个一出生就在战火中不停喧嚣的场所，为了活下去，每个人都牺牲了重要的东西。

    所以霍勒久违地沉默着，两人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