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无缚鸡之力,受害者已经跑了,伸张正义的人已经有了, 官员更有人通知了。
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没想到不过是一个转身的功夫就会听到这样一番话。
抬头看看面沉如水的秦王,云裳轻声问:“云夫人?这说的是我?”
流言可畏,只言片语间便把人换了个性情, 在这个怪异而又恶意的流言里面,除了一个姓名之外,没有保留她任何一样东西。
红颜薄命, 美人恶名。
这世上除了天上仙女也没几个美丽的女子名声不恶不贱, 只是似乎谁都不知流言什么时候成了这个样子。
云裳脑海里浮现过这样的念头, 没生气,倒是有些奇异。
原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在别人眼中她居然有那么大的能量。
但这是个误会,秦王几时为了一个女人头昏脑胀了?
他想要什么都可以取到手中,美人财物均是唾手可得,最不值得费心的是后者,而前者大多是要费心讨好秦王的。
喜爱一个女人的时候他是这世间最好的情人, 厌恶她的时候也可以是最冷血无情的君主。
现在她还是那个被他抱在怀里的人, 云裳一笑。
“不知此等流言从何而来。”这样感叹了一句, 她当然不会上前按着那霸王的头使他改口, 只是觉得有些玄幻罢了。
“大王,走吧。”这句话说的淡然又冷静,看上去不像是生气的样子,更不像受了委屈的样子。
秦王看云裳被人扶着跳上车辕,合上车门。
进去之后,云裳先拆了裹在身上的纱,她坐在其中,半闭着眼睛,轻轻呼了一口气。
这天气,要命。
她像一块软绵绵的猫饼一样软下腰,伏在凉丝丝的翠玉席子上,被太阳烤得像刚出锅的馒头一样热的皮肤一贴在席子上好像要好像要从这两者之间的贴合面把温度抽走一样,舒服死了。
云裳歪歪头,把另一边热意未消的脸颊贴在席子上,被压在手臂下面的发带一下子被扯开,挡住了她的半边脸。
秦王在车外,阳光热汤汤明亮亮的洒下来,像是要将褐色的土地烤焦,街边的石头热的蚂蚁都不走,他眼中的寒意如数九寒冬生出的冰,站在他身边的人只觉得骨头缝里都是刺骨的凉。
他说最后一句话,“让人尽快。”
仆从被他话语中的戾气激得打了个寒颤,膝盖一软直接跪倒在了原地,看秦王脚步声远了才抖着手抬起袖子擦擦额头的汗水。
一拉开车门进去,秦王就看到云裳半埋着头伏在席子上,乌黑色的发丝盖住脸,似乎听见声音也没有反应。
让人一看便能感受到其中恹恹之情,秦王坐在一侧,半垂着眼睛。
那街边霸王不过是小人,就算处死了也不过是一件小事,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秦王看云裳的身影,平常人只有腰腹两处是最软的,而这个美人浑身上下没有哪处不软的,尤其是她的心肠,软的像水。
逢人口出恶言,不声张不辩解不告状,是太信任他了还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他在哪儿想了一下,发现这美人更有可能的还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任何一种流言都不能轻易被遏制,越是不能宣之于口就越是能够刺激人的好奇心,就算是有暴力压迫也只能令这个流言变得更加真实可靠罢了。
时间才是最好的橡皮擦,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