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已经会写字了,横平竖直的那种,在她自己眼里没有一处不好,工整漂亮极了。
但说实话她真的不会写文章, 尤其是稍微讲究一点措辞的那种, 字落在纸上,大概就是“天很蓝草很绿我今天从东边走到了西边,一共摘了五朵花”这种程度。
她常常能在秦王这里看到臣下送过来的文章, 有的是下属官员的, 有的是当地那个文人的, 或者是一些游学的学子的文章……但里面从未有过孩子的童谣。
云裳的字句不如童谣动人。
“学问一事急不得,美人既不为官, 也不与人斗文,也不必用文章深浅为难自己。”他这样说, 还耐心的摸了摸云裳的头, 好像真的觉得她就算是才疏学浅也无所谓一般。
但是云裳却知道他是希望她能够学得好的, 只是不同于二人最初相识的时候那般言语无忌,他越来越温柔了。
千般柔情皆是藏在这种令人不易注意到的小处,她认认真真的听过他的话, 待会儿回去之后也会一一按照他说过的改过。
收起笔墨, 云裳低头洗去指尖的墨渍, 回过头见秦王拿着自己的簪子挑灯芯, 便放轻了脚步, 无声无息的过去。
刚一伸手还没有摸到对方手里的簪子就被人一下子锁住了手腕,云裳只觉一阵痛意突如其来,然后她整个人视线一下子翻转,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被秦王用一只手拧着胳膊压在床榻上,她缓了缓神,度过了刚刚的眩晕感。眼睛一动就看清了自己前面熟悉的簪子尖头正对着自己,而拿着它的手她再熟悉不过,“大王这是做什么。”她声音里带着委屈。
秦王现在的力气用得很大,她的胳膊手腕和后背颜色一定都变了。
扣着自己手腕的力道虽然放松了,但秦王依旧控制着云裳,使得她不能移动。
“美人须知一个道理。”秦王的声音沉沉的,莫名有一点郑重。
云裳却没被他的语气感染,她挣扎着,推举秦王的扣着自己的手。
尚不等他说完就说:“大王明明知道是妾,为何还要这般用力?”明明就是笑闹,偏偏有人假做认真,这就没意思了。
秦王盯着云裳的后背,慢慢真的松开了手,看着人揉着自己的手腕皱着眉红着眼睛站起来,然后用一双兔子一样的眼睛盯着自己。
“美人?”秦王问。
“大王明明是知道是妾的,原以为与大王已经有了默契,没想到是妾一人自作多情了。”云裳揉着自己已经发红的手腕,看着秦王说,眼睛里面有泪水在积蓄,好像随时都能哭出来一样了。
“孤不知。”秦王说。
听他此言,云裳瞪了秦王一眼,真是,谎话说出来跟真的一样。
“大王昨日还问妾为何久久不换香,妾日日和大王在一起,今日依然没有换香,难道大王已经不记得了?”
昨日春帐融融,他扣着她的肩膀,低声问:“美人久久不换香,这是何故?”
这个香暂时是云裳的心头好,告诉秦王:“妾心喜,不知大王可喜欢?”
两个人后来纠缠在一起,都染上了一样的香味。
她没料到自己用的香能被他记住,但既然已经记住了怎么可能才过了一天就不知道带着香味靠近自己的人是谁呢?
云裳没把当时的情形原原本本的复述一遍,而是就那么委屈又生气的盯着秦王,可不能让他一来兴致了就给自己尴尬。
看现在谁比谁尴尬!
秦王看着云裳,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