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能见到父母了。在旁人眼中他们依旧是一对恩爱夫妻,只是住的地方由夫家换到了妻家罢了。
魏二郎笑笑,“阿雁为我九死一生,情意深重,不可辜负。”
再抬头,秦王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走在街上,秦王想起从前,那时候他希望云裳生子。
主要是为了她,只是一直不能成,二人便也随缘了。
如今他再想起来,心里却多了几分从前似乎没有的向往和好奇,如果美人真的生下来孩子,是像自己多一点还是像他多一点,总归长相不会差,那么是聪明些还是傻乎乎呢?
但若是教她用命去博这个不知是什么样子的孩子,他是不愿意的。
阿雁迷晕了魏二郎带回家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秦王自然也知晓,从前只觉得魏二郎定是拒绝不了父母妻儿的要求。
只看到胜负结局便无意再关注。
昨日得了云裳那句请求,细细想来才忽然发现,美人所求与阿雁令魏二郎归家一样都是不合乎规矩,也不让人多欢喜的诉求。
看到了请柬,便有了此行,也看到魏二郎这个被妻子半强着拖到家中的男子依旧是一副爱妻甚深的模样。
听其言,他本来是不情愿到公主府的,后来是因为阿雁生产艰难这才生出感激之心,二人和好如初。
这一套放在自己身上却不适用,他的云美人没力气本事左右自己的去向选择,更不要说迷晕了人,只怕这个念头她想都想不到。
若有一日她为自己九死一生……
秦王心里不知为何生出一丝丝触动,如丝如缕的绕在心间,回过神来不由一笑,暗自摇头。
在宫中哪里来的九死一生,他也会一直保护她的,美人只要娇美快乐的活着就行了。
他在闹市之中,一边走一边慢慢的想着这些,渐渐地脸上那一丝不明显的笑意就落了下去,彻底消失不见了。
美人果然,还是应该永远做个美人……
街市上有吆喝的声音,笼子里关着鸡鸭的,挑着担子的,挎着篮子的,摆着摊子的……种种声音热热闹闹的交织在一起。
一个半眯着眼的老人坐在一个木墩子上面,面前放着一块粗糙的大石头,他推着手里一把半尺长黑色刀子的刀刃,一下一下,沙沙沙沙,把刀刃磨成了光可鉴人的雪白色。
这是一把分骨头剁肉的刀子,是当地一个猎户送来磨的,老人的工作就是这个。
眼前一个男人经过,他刚好磨完手里的刀,把它放到身后铺了干草的箱子里面,又往上面压了干草。
“你这么年轻,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儿?”老人抬头问正从前面经过的秦王。
从昨日到今日,仿佛没人发现秦王情绪不佳,他都不相信自己在心烦。
停下脚步,细看那老人,秦王发现对方虽然面向着自己,眯着的眼睛却不集中视线。
“观老丈目力不佳,不知如何看出余琐事萦身?”秦王说。
老人摇摇头,视线从秦王身上扫过,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老头子耳力非常人,自小便听得出不少眼睛看不到的事情,年纪渐长听人声音渐渐可以辨得出对方喜怒。如今就算两只眼睛都差不多已经瞎了,走到路上也从不会撞到人。
郎君气势堂堂,英武不凡,但脚下却绝不是一个心无杂念有斩钉截铁的人该有的声音,听上去和寻常烦忧难解心有郁结的人相差无几。”
“君不似常人,为何有常人之忧?”
老人语调感慨了一句,没指望眼前郎君回答,秦王却没立刻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