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可知孤昨日得了一礼。”秦王声音低沉微微带着笑意,云裳坐到了他身边,目光看着他的笔尖心中有了几分猜测,“大王莫非得了一国?”
“美人可真敢猜。”秦王一笑,“两年前有韩王献上一城,如今孤自取一国,置颍川郡。”
他落笔,划掉一个韩字,写上“颍川”二字。
“妾恭喜大王。”云裳早就知道秦王有这样的志向,看着他笔下的字迹,心里也跟着起了一阵激荡之情,几点墨痕之间便是一国一地,“若有机会,妾也想到颍川看看。”
云裳随口而言,心里却没做多少想法,秦王久居宫中,不离王城,除非他出巡,否则自己哪有机会出门。
秦王摸摸云裳的头发,“美人可还记得王台?”
想了想,云裳才记起两三年前见过这么一个人,是韩国人。
“他没活到这个时候。”秦王说了一句,然后把桌面上的布绢收起来,从左到右一点点卷起来。
“居然已经死了?”云裳只是单纯惊讶又一个人年纪轻轻居然就这么死了,心里只道一句生死无常,便把这件事抛开了。
秦王拿着这块已经被涂染的布料看看立在一旁的油灯,抬起手来,顿了一瞬,又放下手来。
云裳怀里多了一物,她看看秦王,看看自己手里的素绢,听秦王道:“此物扔了可惜,就放在美人哪里吧。”
云裳抱着这个东西,想起刚刚秦王所说的韩国、颍川……又看了看,白得几乎无辜的布料,心里无端多出了一点点重量。
“那妾就为大王存着,等什么时候大王再下了一国,便往上添上几笔。等几年过后此物也是一件可以传世的奇珍,可教后人欣赏。”
秦王多看了云裳一眼,他眼中笑意微微收敛,今日拿起笔来只是随心而为,至于其他几个国家,当然已经想过,只是谋一地尚要几年更何况一国?
与大臣坐在一起的时候,偶尔会谈及几国国势,如何应对挑拨,也是常常说的一个话题。
李斯正是其中一个最得他心意的人。
至于后宫的女人,秦王是从来不与她们谈这些的,今日云裳所言,便是玩笑,也是一句合他心意的玩笑。
“不知何时,孤竟然多了一个红颜知己?”秦王笑着道,他这句话才是真真正正的玩笑话,让人一听语气便听得出来。
云裳就知道自己被人调侃了,她横了秦王一眼,目生秋波,如点静湖,自然叫人心里生出柔情辗转。
“大王不愿意,也就罢了。”云裳一边说,一边翻出了一个盒子来,把秦王扔到自己手里的这卷素绢保存起来。
她一番爱惜之态,不知是珍惜他的笔墨,还是爱惜他的志向。
“美人这番好意,孤自然欣然领受。”秦王轻笑一声,然后走到云裳身后,两个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看着仿佛只有一个高大的人,他伸手帮云裳把东西放下,“美人年岁渐长,现如今不用言语便可叫人心生欢喜,也不知道这个本事是怎么生出来的。”
此言不是调侃更似调侃,云裳可不觉得自己今天刻意讨好过秦王,但既然他觉得自己被讨好了,她也不会出言否认便是了。
“大王对妾好,这是应该的。”
“甜言蜜语,油嘴滑舌。”秦王说。
过了一会儿,他轻声在云裳耳边说:“若叫他人说甜言蜜语,做不做得到都无所谓,但若是美人,总会做得到的,毕竟还有孤在一侧。”
听他在自己耳边话语悠悠,云裳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