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安倍昌浩是穿的,这会儿就该提醒丽雅说人话,然而他不是,面对神棍式忽悠只能干着急:“到底该怎么办?彰子她很痛苦啊,果然要找驱魔神器给她才好吗?”
“你且回去吧。”丽雅不再多言,让小妖送客。反正若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他家的老狐狸肯定会亲自出马,不需要她一介外人多管闲事。
主人家下了逐客令,安倍昌浩到底不好厚着脸皮歪缠,只觉丽雅越发高深莫测。
很快他就把杂念丢开,专心寻找穷奇,希望能够在彰子入宫之前解决这件事。毕竟她不能带着咒缚的污秽入宫,她是左大臣家尊贵的姬君,只有天皇才能相匹配,他一个初位的微末人物所能做的,就是为她清除入宫的障碍。
纵然知道他的恋情不会有结果,他也希望彰子可以幸福。
……
送走满怀痛苦的阴阳师少年,丽雅又见到了藤原佐为。
藤原佐为是做足了心理准备才登门拜访的。在没有阴阳师陪伴的情况下,独自一人踏进这座宅邸,入眼皆是形态怪异的妖鬼,任是他神经大条,也不免摸了摸饱受惊吓的小心肝。
因为被妖怪吓得精神紧张,来之前打好的腹稿都没用上,快哭出来的藤原佐为顾不上贵族那套见面寒暄的礼仪,磕磕绊绊地说起了自己造访的缘由——想给丽雅一个委托。
“我不接。”丽雅直截了当地拒绝。
“欸?”藤原佐为鼓起包子脸:“我还没有说是为了什么事哎!”
丽雅慵懒地倚着凭几,不怎么走心地打着哈欠:“那你说吧。”
“是这样的,最近京中发生了多起离奇失踪事件。虽然大多怪事发生在右京,但左京似乎也有些状况。”说到这个的时候,藤原佐为的脸色有些难看,他还听说好几家寺庙、神社的神职人员似乎都出事了。“我的一个堂叔,一个月前他们家……遭遇了不幸。”
见藤原佐为不忍地抬袖掩面,丽雅抬了抬眼皮,问:“死状很惨?节哀。嘛,妖魔做事差不多是那样,没什么新意啦。你好歹在平安京活了二十年,该习惯了吧?”
“怎么可能习惯得了?!真的、真的太、太凄惨了,太可怜了!”藤原佐为脸色苍白,想起去打听的仆人回来说的,顿时恶心欲呕,好不容易才强忍着说下去:“从家主到仆人,甚至宅邸中养的动物,都被分尸了,尸块、块……呕……被啃噬,血肉模糊几乎无法分辨……呕……”
无怪乎老和尚说平安京的贵族都是玻璃心,丽雅不认为藤原佐为会去看现场,去打听的仆人也不会故意拿吓人的跟他说,瞧他还能被自己脑补恶心成那样,真叫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丽雅索性招来冰霜美人鱼打听详情。现在她手底下奴役的妖鬼多,总有那么一两个消息灵通的,不一会儿就给她弄来完整版的凶案现场报告。
事情比藤原佐为说的更惨,被碎尸后啃噬的只是男人,女人则是吸走了血肉剩下一张完整的皮,持刀的武士尸体黏着奇怪的丝线,从皮肤腐烂到内脏,家养的动物余下不完整的骨骸,那些骨骸却拼凑成诡异的形状,就好像是变异了一样,总之千奇百怪。
饶是丽雅见识过不少场景,看完这份报告都觉得这平安京的妖怪吃相相当难看,更别提有颗玻璃心的藤原佐为,他脸色由白到青,终于忍无可忍端不住贵族的仪态,发挥出他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高机动奔出屋外……
过了好半晌,吐趴的藤原佐为才缓过气来,端着蚌姑娘送来的茶汤漱了口,缓缓挪回丽雅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