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他们到地里为豆藤们浇水施肥,村民们的热切关怀且按下不表,太烦人。
幸得有希尔斯坐镇,脸色一沉,所有人退避三舍。
拔掉杂草,检查是否长虫子,兑肥水一垄垄地浇灌过去,实打实干下来绝不是轻省活。
希尔斯帮忙,两人才赶在午饭时间结束活计。
后来周家管事的来了,选了十户人家种甜豆。
甜豆喜欢他们南方秋冬的气候,这边最冷也冷不到哪里去,正是最适合它们生长的时候。
梅姨考虑再三,决定现在就开始让村民试着种植。甜豆生长周期短,或许还赶得及在春节时送上达官贵人们的餐桌。
田小森不能置身事外,常常要去帮忙指导,当然这也是算工钱的。
幸而周家的老把式很给力,结合田小森地里的经验,总结了一套更合适本地的栽种甜豆的方法。
随着甜豆顺利发芽,田小森才算稍微空闲些。
“阿希,你想不想出去玩一玩?”这天晚上两人各自洗了热水澡,早早上床歇着,希尔斯平躺闭目养神,田小森趴着托着下巴,绷着正直的脸很认真地在思考。
希尔斯缓声道:“你想去哪里?”
田小森忽地侧脸趴到了自己交叠的小臂上,有点泄气道:“想不出来。”
“呵。”
“哎,你还笑。”田小森渐渐习惯只闻其声不见其笑。
他偷偷抓了一缕希尔斯的长发在手上抚摸,“明天就是冬至了,阿婆还在的时候我们年年‘做冬’”,怕希尔斯不懂,他补充道,“‘做冬’就是庆祝冬至的意思。”
“我们这儿的说法是冬至比过年还大,要好好庆祝的。”可是阿婆去世后,田小森就顾不上了。
希尔斯侧过身来,他背对灯光,田小森不太看得清他的表情,却清晰捕捉到他醇厚低沉的嗓音,“我们做冬。”
田小森憋不住悄悄笑了,“行啊,明天我们做籺,籺也是我们这儿的年节食品。”
“嗯。”
“吃完去镇上玩?每年冬至的晚上,清潭镇都有灯会!”
“好。”
“不知道灯会什么样呢。”田小森从来没去过,因为小时候穷,后来阿婆病了,再后来阿婆不在了,他几乎忘记了还有这回事,刚刚才想起来。
“阿希,你说全——部的灯,”田小森盘腿坐起来,双臂划了个大圈,“全都点亮了,是不是就比星星还亮了?”他目光变得悠远,进入了自己的想象的美景。
希尔斯无声愉悦,抬手捏了一下小尖耳,“去看就知道了。”
“好,到时候我给你买一盏花灯。”小尖耳羞窘着认真道。
“我期待着。”
第二天起床,田小森果然早早就开工了。
上次买的糯米粉还剩不少,他去屠户那儿买了新鲜的猪肉,去相熟的村民家买了葛薯和韭菜。心心念念着傍晚去看灯会,他打算一切从简。
葛薯两掌大,皮黄肉白,爽脆甜,搭配香气浓郁的韭菜,再加上猪肉,简简单单也能饱满浓郁,吃了还想吃。
糯米粉揉好,他一个个地揪下来,搓一搓再用木棍擀成圆形。步骤跟北方的饺子很像。
大康地大物博,幅员辽阔,很多类似的吃食换个地方就有不同的名号,本质都是一样的——好吃。
这就是东方人最大的共性之一。毕竟老话说了,民以食为天。
希尔斯又在旁边抱臂观看,以前站在厨房门,现在直接挨着田小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