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年轻些,人也更苗条,头发天生乌黑浓密,整整洁洁地盘在后脑勺,别了支铜鎏银的素簪。
当媒婆的人,家里环境自不会太差,至少名声上要夫妻和睦、孝顺公婆,儿女双全等等,才能证明你有福气傍身,足以担当牵线保媒的重任。
陈顺英保媒的资历远不如张媒婆深,平日里张媒婆要说媒的人家,她都不会去争,不怎么主动,比较随缘。
她抬眼望向忙碌得脱了棉衣的田小森,又在希尔斯身上打量几番,心中有了计较。
随缘随缘,眼前不就有一份天作之合的缘分,等着自己撮合么?
反观张文阳——他跟着他爹来了,蔫蔫的倒不往田家二人跟前凑了。
上次烧了书,一贯爱护他的爹气得揍了他一顿。他爹什么都好说,只见不得自己儿子荒废学业糟践自己。
张媒婆还想跟张文阳搭话,被他老子狠狠一瞪,缩着脖子摆正的身子。
“哼,不懂好歹!”
一顿饱足的年例饭过后,宾主尽欢,希尔斯作势要打扫残局,田小森刚想蹲下来帮他,就听得一个不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自己。
“田小森,可否过来一下?”
不是陈顺英是谁。
田小森愣了愣,希尔斯手中盘碗碰撞有声,他挤了挤丝瓜络刷子的水,“这里有我。”
“回来给你做好吃的补补。”田小森还记得阿希今天基本没吃什么东西。
说着他小跑到屋外,跟随陈顺英走远了些。
希尔斯的手渐渐停下,心念一动,清洁咒发动,手上立刻干净了——他对魔法的运用倒是比以前熟悉亲和了不少,一些简单常用的咒语不用说出来就能生效。
当然了,还有不少魔法需要吟诵。
随着风声拂过竹林,钻过栅栏,堆积了碗筷的木盆边上化出无形的手,开始按照正常人的速度洗涮起来。
用清洁咒可以瞬间让这里的碗筷盘碟焕然一新,但是他不确定田小森聊多久,如果三两句就能回来,难以解释如何在转瞬间洗干净这么多的东西。
希尔斯抱臂斜靠在墙边,眼睑微垂,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落阴影,他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打着肘关节,嘴角忽而浮现了一道极浅淡的笑痕。
陈顺英问田小森:“你是不是打算和那位希尔斯结契?”
田小森回道:“嗯,我非他不要。”声音不大,透露出难以自已的欢喜和坚定。
陈顺英微笑颔首,“我瞧着你俩也十分般配。那……那位的户牒可曾办好过?”她听说过西域人要办大康户牒不太容易。
田小森似乎怔愣了片刻,“……户牒?”
“结契需持两人户牒去官家处上册子做记录。”陈顺英也有些讶异,“你不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