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转身接过丫鬟手里的画卷, 亲自打开,道:“这是新科探花郎的妹妹画的,和乐盈玩的好, 送给乐盈的, 今日我进宫, 乐盈说送给您, 这画画的颇有意思。”
太后听是外孙女送给她的,惨淡的面容笑了起来, 想起乐盈, 又是心头一暖, 脑海中一闪, 新科探花郎?太后眯起眼睛, “那新科探花郎是不是蘇州府那户人家?”
长公主道:“正是, 这姑娘虽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但浑身气度不输这京中大户, 模样也是好的很,瞧着就是个乖巧的, 一手丹青让人稀罕。”
长公主摊开那画, 上头色彩分明, 画了不少人物, 有略略的一个背影的, 也有那容貌详尽的, 空气中透着湿漉漉的感觉, 一下子便让人感受到了江南那丰泽雨润的舒适感, 更有那民间恣意快活平凡虽是幸福的感觉。
太后只是略略地看了几眼,她于书画一道没有多少研究,她更关心那人儿,“这姑娘叫什么名儿?如今已经挺大了吧!”
太后依稀记得一些,那姑娘儿时便是个善画的,自幼得他的教导,定也不是那小家子气的。
长公主将画卷递给身旁的丫鬟,“如今十五六岁了,小字蜜娘。”
“蜜娘,好好好,听着便是个有福气的名字”太后呢喃,神情有些恍惚,“乐安,我想见见这姑娘。”
长公主拉着她的手:“您要见她还不是一句话,随便找个由头,命她来替您画画便是了。您啊,先好好休息休息,这神色都不好了。”
太后点点头,又像是自我安慰,“对,我要去告诉你小姨了,告诉她”
长公主心理泛酸,忙安抚她,安抚她在床上躺下,见她慢慢入睡,没有再梦魔,便是松了口气,让人点上安神香,悄悄退了出来。
张姑姑跟了出来,她满脸愁容:“太后日日梦魔,叫着小小姐的名字,这几日更甚了,和安神汤都无用,每日醒来都跪着念佛。”
长公主叹息一声,这心魔如何能除,她且知症结,便道:“我已有了法子,姑姑劳累一些,带过了这几日便好。”
张姑姑道:“奴婢劳累一些有什么,太后夜夜难安,我这心也悬着。”
长公主又安抚了几句,便是走了,她退下手腕上的佛珠,一颗一颗的滑着,亦是不知何时,她也带起了佛珠,礼起了佛,只愿他们一家身上的罪孽轻一些,小姨、表弟
长公主爬上马车,靠在上面闭上眼睛,她年幼时正是昭德贵妃最得势之时,母后被打压得厉害,父皇险些就废了母后和皇帝,是姨父力挽狂澜,护住了皇帝的太子之位。
她年幼时受乐平的打压,性子温软,便是发誓,不愿教自己孩儿经历这一番,乐盈张扬恣意,她便是欢喜,且自己没有的,都加之于乐盈身上。乐盈这一辈子都应是快活的,她这一身注定需要承担这罪孽,夺得了皇位的罪孽。
儿时她曾听皇帝言,若是姨父是我们父皇多好,她捂住了皇帝的嘴,心中又是这般想的,父皇只知他爱妃所出那两个,如何记得过他们,若是心中无怨愤,那定是不可能的,姨父家中只有姨母,姨母只剩了表弟人丁稀薄,亦是不肯纳妾,京中谁人不知姨父深情。
皇帝启蒙开始便是姨父教导,皇帝慕濡姨父,生了病也要姨父来看,姨父还常常给她带些宫外的小东西,他就像他们第二的父亲,但他们亦是知道这是不同的。她是女眷在母后的身旁,看着母后同贵妃斗,斗阿斗,起先对父皇还心存希望,后来就是麻木,最后心冷了,只寄希望于皇帝,只盼着皇帝早日登上皇位。
她发现只要皇帝一有事情,母后必定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