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兴淮苦笑,作揖:“岳父见谅,这回可能要给您树敌了。”
陈敏仪都这般年纪了,何等风浪没得见过,他倒并不担忧自己,他毕竟背后有陈家,淮哥年轻气盛,如今做了这出头鸟,若是元武帝袒护几分倒也罢了,此番怕是还得看范先生的情谊有多重。
“我倒是并非心优此事,你年轻气盛,逞一时的快意终究会给自己日后设阻”
沈兴淮如何不知,即便如此他还是这般做,台湾,绝对不可以租借。只要是后世的人,都应该明白这个立场,他来这一世,他早就想过不为钱财不为名利,一要让家人安康,二就是用穿越者的身份做出一些有用的事情。
上天给他一次重生的机会,本就是一种恩赐,金银财宝、功名利禄,上一辈子他也有,这一辈子,他觉得能够穿越到古代,这就是一种义务,一种时代赋予的使命。
前辈们或是有意或是无心,已经做出了不少的努力,他亦是希望能成为其中最有力的一份。
他本就没有考虑过仕途之事,也许爬上高位能让他做更多的事情,但这太久了,如今两位首辅,一个五十多,一个六十多,首先先不说能不能熬到那个时候,其次到那个时候,他又能做多少事情呢。
江垣道:“世叔且先别急,圣上英明,定是明白淮哥之用心。台湾委实不能租借,南海之进出全在他人眼中,家门不安,看家狗也得选个忠诚的,佛朗基与我国相距甚远,少有相交,忽的派出使者,怕是居心不良。”
江垣亦是觉得在家门口的地方给异族人,无关别的,就安全问题,便是无法安心,谁知道日后会如何。
三人一道走出来,正是要走下去,九全喊住了沈兴淮,一时间门口之人皆望向他。
“沈大人,圣上召见。”
沈兴淮面上佯装镇定,心中却是舒了口气,元武帝愿意召见他,那定是有几分认同他的想法,他朝江垣和陈敏仪道了个别,跟随九全过去。
元武帝的太极殿内,左右首辅都在,沈兴淮恭敬地朝他们行礼。
元武帝赐坐,道:“沈卿今日倒是让朕大吃一惊,难得见你这般言辞激烈。”
沈兴淮站起来鞠躬:“是微臣的不是。下官唐突了两位大人,还请大人见谅,下官亦是心急此事,才这般突然冒进。”
见他言辞诚恳,两位首辅刚才在朝堂上的许些不快稍稍消散,大方而笑,作无事状。
元武帝道:“少见你这般言辞激烈,左相右相也勿怪,沈卿往日里头最是低调不争的一个人,此事必有原由。”
两人皆是笑着,心中却是诧异,元武帝这般袒护这沈兴淮,语气亲近,且是相当熟稔,两人不禁想到沈兴淮替元武帝办报纸、又是修筑水泥路,亦算得天子近臣。
左相道:“听沈大人一番话,租借台湾确实有些冒进。”
沈兴淮还之以礼:“大人们亦是被佛朗基人所言迷惑了,大人怀揣善意相待,可佛朗基人并非那般想的。”
沈兴淮请元武帝那一幅地图来,很快就有人送了一副过来,沈兴淮摊开,圈出台湾一处,又指了指南海的海岸线,“台湾虽是一小道,可若是要出南海,即使不经过,亦是在其所能及之范围,此便是南边家门口,如何能给异族之人。佛朗基人远道而来所求一岛本就是奇怪之事,若是想领略我朝之风仪,何不在京师?台湾有何?且不过一些土著罢了!臣观那随行翻译,他翻译佛朗基人说话时听一遍便可转述,而听圣上之言,还要听上几遍才可磕磕绊绊地转述,臣斗胆猜测,那人虽是会些佛朗基语,定是不深厚,那如何能顺畅地转述佛朗基人所言之话,就好似被人故意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