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儿醒了, 自个儿顽哩, 不哭不闹的。哥儿素是个好睡的,一日里头大半日都在睡, 如今也睡着, 好在睡前就把哥儿姐儿分开, 若不然姐儿定是要吵哥儿的。”
欢喜这般说着, 蜜娘无奈而笑,走进屋中, 两个摇篮隔得远,相互见不着, 她走进一些,外头的儿子正酣睡着, 若是谁将他吵醒了,定是蹙着眉头满脸不悦,哭也不哭, 就是瞧着不高兴,也不要人抱。
她同江垣都不是这般性子,竟是生出这般超凡脱俗的儿子。她心下叹息,且是往里头走个几步, 到闺女的摇篮前。
正在吃手手的姐儿眼睛望过来, 眼睛直溜溜的,便是咧开了笑, 她同蜜娘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比之团哥儿更像她, 且是见着阿棠,她才知为何阿公、阿耶总是提及她的儿时了,望着阿棠她便是懂了,她那双泠泠含水的眼眸望着你,你便是心软化成水了。
笑时更是甜,她爹爹给她取名棠,一则是在海棠花开的时节,二则取糖字谐音,江垣本欲取糖字,显得过于肤浅,便取这棠字,私底下却仍是蜜糖蜜糖这般地叫唤着,家中人也觉这小名颇为贴合。
这小蜜糖伸出满是口水的爪子朝她伸出来,笑咯咯地啊啊朝她叫,蜜娘将她抱起,故作嫌弃道:“噫,满手的口水,你个口水娃娃。”
阿棠笑得更欢快了,手伸到蜜娘嘴边要她也吃,蜜娘用帕子给她的手擦干净,亲了两口,这小蜜糖才肯罢休。
且是此时,另一张摇篮里也发出了动静,欢喜道:“衍哥儿醒了。”
蜜娘抱着阿棠过去,衍哥儿睁着睡眼朦胧的眼睛望着她们,阿棠见着同胞兄弟,更是欢快,就要扑下去,蜜娘将她一道放摇篮里面。
两人如今八个月,虽是双生,却是生得一点儿都不一样,一个随母一个随父,衍哥儿躺着,看着自己的同胞妹妹在自己身旁爬来爬去,拍拍他弄弄他,衍哥儿都不会哭闹,偶尔地打理她几下。
蜜娘见他这备懒的模样,当真思忖了许久,也不知他像谁,家中绝是没得他这般懒散的,颇有些忧心他大了以后该如何,这般懒也不知能不能读书。
许是阿棠闹得他,他也翻个身坐起来了,阿棠更欢乐了,直接朝他身上扑过去。他似是有些无奈,又是有些嫌弃,却是不忍推开她。
两人一道在肚子里的情谊,衍哥儿素来让她,不同她争抢,阿棠很喜欢这个一胎兄长,奈何衍哥儿不大爱同她一道玩。
蜜娘实在是不忍心看他被阿棠这般闹腾,把他们从摇篮里抱出来,阿棠自是要她来抱得,衍哥儿无所谓谁来抱,但若是阿棠看她抱了衍哥儿自然是不肯的。
团哥儿如今两岁多,已经跟随阿公读书习字了,辰哥儿也一道送过来,阿公年岁有许些,皆怕他累着,两个小的都是被教育了一番的,阿公疼爱他们自是不舍得教育,也只有江垣和沈兴淮亲自动手的。
两家就只有这一个姑娘,阿棠又生得同蜜娘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几欲捧到心窝子里去疼爱,陈令茹日日眼馋着,且是恨不得将她抱回家中去。
沈三幼时如何疼惜蜜娘,现下就只有更疼爱的。
更有张氏这个祖母,且是前头的孙儿孙女也没见的这般亲近,许是孕期是张氏照料的,张氏尤为喜爱这对亲自看着出生孙儿孙女,她前半辈子亲缘淡薄,走出心墙之后却是对着龙凤胎万般疼爱。
她没得亲闺女,又是感念蜜娘的好,阿棠出生后,她且是一日一日地看着大,这小蜜糖也当真是甜到心窝子里去,冲着你笑的时候,心都酥掉了,如今总算是明白为何都要说闺女是个小棉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