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起面容平和而淡然,她看向白马子啻的目光像极了霞光披彩的海平面,瑰丽悠远且深,却又令人无限向往留驻。
他或许已经不记得了,几年前当陈白起还是“陈焕仙”时与他便交过面,那还是在洛阳王城的时候。
虽不知最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又是怎么回到南诏国的,又是怎么从巫族手中夺回了南诏国政权,但眼前的他倒是让人很难与刚从湖底出来时的他联想不到一块儿去了。
那时候的他当真是干净透澈如琥珀水晶,一眼到底的明净怡人,如今的他,像被糖饴包裹着的腹毒蛇,看着美味甜蜜,实则但凡靠近的,只会被他一口拆骨入腹。
说来他们之间倒是有一种缘份,他的入世是因她,而“她”的一魂一魄入世则是因他。
当年匆匆一面,如今他变了,而她也变了。
数年重逢,两两相见却皆不相识,但最后又阴差阳错地紧密牵扯在了一块儿。
这其中的恩恩怨怨痴痴仇仇如何算得清算得尽呢。
只是……她半垂眸,嘴角漾着道不明的浅浅弧度,这一份缘……终究还是要断了。
这厢陈白起心中有了决断,将一切的不平静都隐匿于心,表情平和,但那厢的白马子啻却是与之相反,他常年像水般寡淡的表情有了裂缝。
“白马子芮,从孤赐你白马姓氏起,你便只有一种选择。”
白马子啻幽幽地盯着她,他抬步向前,风吹起他染血的衣袍猎猎作响,他的黑发拂过唇与眼,脸色苍白如雪,将距离一点一点拉近。
“汝休想逃离孤!”
陈白起没躲没避,像等着他,又像根本不在乎他的靠近,她睨向他,清润的眸虽天生桃媚,但却被她神情中的温漫远逸而拂了一层银辉圣洁。
白马子啻被她这样的眼神看得一怔,忽觉心底有一种越来越捉不住的恐慌袭来。
“你休得猖狂!”
崖风族老一等人也风风烈烈也赶了过来,当他们看到“白马子芮”弱不胜衣地站在风崖口边,她长发飞扬,眸眼清悦不愉不怒,端是神佛画卷下的不真实感。
这样的她,当真是有种整个人都蜕变了的变化。
他们的心皆不受控制地猛跳了一下,那是一种不敢直视的疏离远上的威邈。
他们一下不由得缄言了,连先前气愤不过打算骂骂咧咧的人都哑了声。
一会儿,有人回过神来,立即气壮但声弱道“人分明是我们巫族的!他一介仇人凭什么来抢?”
其它人一听,都震了神,飞快地附和“就是啊,你白马氏就是不要脸,谁想叫白马氏,谁稀罕姓白马氏,那分明是我们巫族的般若圣子!”
还有别的人嘀咕道“圣、圣子跑到崖边去做什么?”
原本对她先前打杀残暴模样还心存芥蒂忌惮的人,一下心思却翻了个遍,就好像瘦田无人耕,耕开有人抢似的反骨心理。
他白马子啻不是一心想抢走他们的圣子吗?哼,他们就偏要跟他作对,绝不将人放手落他手里去。
这时海天开阔风冽刺骨,好似一个不小心都像要被刮卷出去似的,连一个大老爷儿们站在那里都感觉像要摇摇欲坠,更何况是圣子这般单薄纤弱的身躯。
耳边传来一句又一句理直气壮的声讨,本来白马子啻是一个我行我素的人,根本就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他只需达他想要的目的,其余所有事物都只是拂手可扫的尘埃。
可是在意识到“白马子芮”对他的态度彻底变了一个人似的刺激下,他再也无法对这些